“梅妈,把我刚刚炖的汤端来。”林阮清吩咐道,脸上的笑容始终未变。
梅妈将一大碗做好的鱼汤端上桌,备好筷子之后站定。
“这里没你的事,下去吧。”支开梅妈,大厅里只剩下头顶的琉璃灯还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安笙推脱不了,真能就着碗喝了点热汤。林阮清的手艺很好,汤汁鲜美,顿时驱走了她身上的寒意。
“莫染给你母亲请的医生怎么样?”林阮清突然开口。
安笙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眼前被腾起的热气沾了一层雾气。
“很好。”她声音微低,但不得不说,在这件事情上她是感谢寒莫染的,如果没有他,恐怕她母亲早就死在三年前的手术台上了。
“人啊,应该怀着一颗感恩的心。且不说莫染这几年怎么对你。光是对待你母亲的事情,他已经算是尽心尽力了。”林阮清话锋一转,偏向自己的儿子。
“恩。”安笙答道,面前的鱼汤却顿时变的索然无味起来。
“这几年我和莫染的父亲没有干涉你们的事情,是因为见你做事一直有分寸。男人嘛,婚前有多少个女人都可以。可这婚后……万万不能多情。”
“……”
林阮清话里有话,她低头翻着自己手指,对安笙沾满水汽的眸子视而不见,接着说道:“三年了,你想过离开吗?”
这三年来,她一直是矛盾的。为了母亲她必须要留下来,可留下来却不是她的心愿。
“我可以帮你离开。”
林阮清声音平静,脸上始终端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她出身名门,从小养成的气质是自内而外散发出来,只要是和人讲话,坐姿语气言行,无疑都是最标准的。
林阮清话音刚落,紧接着传来勺子跌入碗底传来的清脆碰撞声。
安笙一激动,勺子从她手里脱了出去。她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林阮清,她从来没想过,林阮清这么一句话就能决定她的去留。
她看向林阮清,半响之后回应。
“我还不能走。”
林阮清脸色一变,笑容从脸上一点点散尽。
“为什么?”
安笙低头,尽量不和林阮清的眸子对上。
“我没有想过现在离开。”
如果离开寒莫染,那么三年前的事情就永远不会有真相。她的父亲依旧会蒙冤,还给父亲清白,是她承诺给母亲的事情。
林阮清直了直腰身,端起桌子上备好的茶水抿了一口,眉头不自由的结在一起,她看向安笙,“倒是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样……既然你要留下来,那么我也不好说什么了。但我要提醒你,寒穆两家说到底都是要联姻的,而你,总有一天会被抛弃。”
林阮清的话无疑是给安笙敲了个警钟。她的命运,一开始便是如此。被狠狠地揪起,而后再被抛弃。
“谢谢。”安笙由衷的向她表示感激。即便林阮清的话戳中了她的痛楚,但却恰到好处的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你留在莫染身边三年,这三年你也做了不少事情。这是我的联系电话,你需要的时候联系我。”
林阮清说完,便起身整了整衣袖,从别墅离开。
大厅里再一次回归到平静。
安笙捏着手里的电话号码,踩着拖鞋往楼上走去。
梅妈在厨房洗碗,趁这个功夫,安笙小心的往二楼的尽头走去。
来到别墅一个多月,她注意这个房间很久了。
虽然说是空置的房间,可寒莫染从来不许任何人靠近。就连梅妈都不允许进去。
她捏着手里的钥匙,小心翼翼的将它插入门孔中。钥匙是从寒莫染的书房里找到的,她只是抱着侥幸的态度,没想到一插进去就将门打开了。
木制的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安笙将声音控制到最小。
她先从门缝中看了看里面的布局,里面只有一张桌子,空荡极了。
小心翼翼的抬脚走了进去,除了一张桌子,就只剩下墙壁上挂着的相框。
准确的来说,是寒莫染和另一个女人的合照。
两人站在树下,十分亲密的并肩而立。风拂过,吹散女人乌黑亮丽的长发。
安笙小心的抬高脚尖,想要看的仔细些。
是白玫。
她穿着轻纱一样白色的长裙,配以枝头的绿叶,竟生生多了几分仙气……怪不得知道她死后,寒莫染也会在心里留一个位子给她。
安笙小心的挪到桌子旁边,上面摆放着一个盒子。安笙有些好奇,伸手准备去拿开上面的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