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寒莫染用钥匙打开房门,看见蜷缩在床头的安笙,心头蓦地一紧,说不出的滋味蔓延开来。
安笙一整夜都没有睡,她用手臂撑着脑袋,头埋在其中。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她猛地抬头看去,才看见是寒莫染进来了。
她不知道今天寒莫染是不是会带她去医院,她从他脸上只看到淡漠的神情。
“换身干净的衣服。”他冷声开口,转身往楼下走去。皮鞋擦过地面发出的摩擦声渐渐走远。
一听这么说,安笙立马来了精神。她满心期待的希望能见到宁姝。
不出十分钟,安笙就换好了一身清淡素雅的衣服站定在了楼下。
寒莫染正在抽烟,抬眼看向她,嘴角依旧拉着一条直线,没有过多的神色。
他不想让人看出他的情绪,自然没人能看的出来。
“准备好了?”
“恩!”安笙点头,她特意将头发扎在脑后,精神了许多。除了眼底的黑眼圈很明显之外,其余都还算好。
今天大概算得上是安笙最重要的日子,她一路上都紧张的掐着手,生怕这是场梦,一醒来就是假的。反观寒莫染一路上不语,他合眼靠在椅背上,仿若熟睡一般。
车子终于在郊外的一家私人医院门口停住。
安笙先一步的走下来,还不等寒莫染跟上来,人已经冲了进去。
齐叔始终跟在寒莫染后面,看见安笙激动的模样,不觉有些动容。转眼再一看挎着箭步的寒少,却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开始他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自是猜不出主子们的心思,但隐隐也感觉出这其中发生的变化。
“安小姐,在这边。”齐叔急忙招呼回走在前面而茫然无措的安笙。
“哦。”安笙回过神,退回了几米,坐进电梯。
她越发显得拘谨,每当她紧张的时候,手都会不自觉拉住衣角,一拽就会揉出褶皱来。
她小心翼翼的看向电梯里的寒莫染,见他此刻心情并不好,识趣的往角落缩去。
电梯在七楼叮的停住,“齐叔,你在楼下等着。”
寒莫染说完便大步迈出,身后跟着快步前进的安笙。
终于……寒莫染停了下来。他指了指房间的门,“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安笙手指搭上门把,却突然愣了一下,他让她进去,那么他呢?
“我昨天已经见过了。”寒莫染眉目微冷,淡然开口。他不想进去的理由有很多个,无需跟安笙解释。
安笙也没有多想,见他站在那里不动,自己这才推门走进去。
宁姝背对着她,蓝条色的病服将她瘦弱的肩膀包裹在其中,背微微弯曲,一动不动。
安笙还没走过去,眼角却已然划出湿润。
她异常生涩哽咽的喊出一个颤巍巍的字,“妈……”三年了,经过这么多的痛苦折磨,她终于等来了。
安笙的表情随着她的声音一点点的抽动起来,这一幕已然将她的泪点推到最高潮。
可床边的人依旧保持着动作,不曾回头看她,更不曾理睬她。
安笙站到宁姝对面,身子微蹲,这才和她齐目相对。宁姝睁着明黄色的眸子,碎发顺着她额角垂下,精神之余略显得苍老。
“妈……”
“哎,安笙啊……”这熟悉的叫声,引得安笙迅猛的点头,她一直别在眼睛里的泪水在这一刻都跟着落了下来。
她抓起宁姝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说不出的欣慰。
“你瘦了,是不是过的很辛苦?”宁姝眼睛一转,突然又说道:“你爸呢?”她神色肃然,仿若还沉浸在三年前。
看着宁姝凝重的脸色,以及放在自己脸颊处微微颤抖的手,安笙霎时感觉到时间的凝固。爸呢?爸在当年锒铛入狱,而后紧接着传出自杀的消失。妈都忘记了吗?
有什么东西将她刚刚活过来的心一瞬间凝结成冰,联想到寒莫染刚才古怪的神情……
她缓缓的将宁姝的手握紧在手里说道:“妈,为什么爸要找我?”
宁姝张了张嘴,只吐出几个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拼命的摇头,痛苦溢于言表。
安笙赶忙拉住她,“妈,你怎么了?”
“疼……头疼……”
宁姝的突然变化让安笙顿时慌了神,她害怕的握紧宁姝的手,不敢再提任何关于三年前的事情。
“妈,别想了,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