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羡就这么一路拎着他往回走，也不知是因为之前消耗太多体力还是因为心情沉重，她的脚步很慢。
“小时候叔叔最喜欢我，总给我买好吃的，还说我要是他家的就好了，我以后给他当儿子，他会养我的。”
周答几翻来覆去的说着他小时候叔叔对他有多好。
不知什么时候，他停住了，只有哽咽声。
沈羡左手拎着野鸡，右手拎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些安慰劝人的话，对着一个孩子，她说不出口。
他已经遭遇这世上极其痛苦难过的事，总不能连哭都不能哭。
“我叔叔也不要我。”他突然开口，“我记起来了，当时我妈让我叔叔养我，他不愿意，他们吵了好几天，我妈每天去他家门前骂，他也不出来。”
周答几不在幻想了。
“回去...我妈会打死我吗？”
沈羡不知该怎么回答，她能够想像的到，就算大队长教训那对夫妻，等人走了，关上门，他们一定会打周答几的。
“他们会不会不给我饭吃饿死我？”
“你饿了就来找我。”
周答几沉默一阵，“我是个坏孩子，不听话、骗人、养不熟的白眼狼，没用的废物，跟我亲爸一样...”
这些话显然是别人说他的。
“你不是！”
“我是，我骗过你，你给我糖，给我干粮、包子，我骗了你。”
沈羡深吸一口气，她把周答几放下，蹲下直视着他，“如果你以前做过错事，那就好好改正。那些你不懂的道理都可以去学。”
周答几又开始抹脸，“对不...起。”他声音断断续续，“我以后都不骗人了，我...我可以去找老先生学认字...”他仰头，“我可以吗？”
“你不用去找他了。”沈羡又把他拎起来，“我替你交了学费，交到大队长那，我会‘说服’你家人送你上学的。”
周答几刚刚沉下去的心又浮起，他想抬头看看，却无论如何看不清她的面容。
“我妈不让我去，大队长去我家找了，我听到他们说话，她不让我去。”
沈羡嗤笑，“她会同意的。”她脚步越走越快。
周答几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妈答应他去上学，被拎着其实不太舒服，但他不知怎么迷迷糊糊就睡过去。
沈羡拎着周答几回去的时候，大队长和高老小夫妻还在许魔头那。
大队长手里捧着茶杯喝水，另外两个则站着，每次想说点什么，就被大队长一个眼刀打断。
看到沈羡手里拎着的一团，妇女突然尖叫一声，“我的...”
她话都没说完就被沈羡一脚踹开。
沈羡：“你喊什么？吓我一跳！”
“你...”妇女刚要叫嚷，发现她以为出事的儿子动了一下。
沈羡把他放下，他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看到妇女时，顿时一哆嗦。
大队长总算放下心，“丫头，你在哪找到他的？”他站起身，“我得赶紧把人都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