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同三人说完话,便叫岑夏他们拎着宽皮橘回了趟内院。
梁麽麽连忙迎了上去,热情唤道:“夫人,您喜欢吃这宽皮橘啊?”
温情说:“麽麽,你来得正好,帮我准备个盆,把这宽皮橘放里头。”
梁麽麽“欸”了一声,便下去找了个空盆过来。
温情蹲下把宽皮橘一个一个放里头,梁麽麽忙从她手里接过,急道:“夫人,这些粗活有我们老妈子女奴在,您只需指使一声,我们便都做了。”
温情……
啧,虽然她穿过来有些时日了,但还是不太适应这身份。
看梁麽麽和另外两个女奴手脚麻利,温情站了起来,由着她们做,等放完橘子,又吩咐每日三次给这宽皮橘喷水。
岑夏一听,说道:“姑娘,喷水?这样岂不是要发霉了?”
温情眨着乌黑的双眸,“我就是要它发霉,麽麽,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这橘子发霉了且告知我一声。”
梁麽麽疑惑地垂了垂眸子,微蹙了下眉峰什么都没问,应了一声:“是。”
温情交代完,便叫上岑夏回了屋子,等到再出来时,她身上已是一身得体的男装了。为了方便行事,她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直接在脑后扎成了马尾,一步一动间竟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梁麽麽正好处理完宽皮橘过来,差点没认出新夫人。
只听新夫人淡声说道:“麽麽,我同岑夏出门转转。”
梁麽麽直接被新夫人的装束给惊住了,内心顿时焦急不已,“夫人……您怎的这副模样?”双眼带着责备地瞥了眼岑夏。
无辜的岑夏只当没看到。
温情反问:“怎么?这样不好看?”
梁麽麽欲言又止,小声嘟... ...
囔了一句:“……这也实在不像是北凉世家姑娘的模样啊。”从前她跟着老太君见过那温柔贤淑的沈大姑娘,这新夫人同那沈大姑娘是万万不能比的啊。
温情可没工夫去想梁麽麽丰富的心理,淡笑一声,由着岑夏陪着走出前厅,黑亮的双眸扫了眼一望无垠的坞堡,抬步朝前走去。
她现在可不在北凉国,这儿事情繁多,可不能计较那些古旧的规矩。
岑夏想到刚才梁麽麽那样的表情,就觉得发笑。从前她也觉得姑娘做什么事都惊骇十足,可呆得越久,她越喜欢现在的姑娘,从前的姑娘跋扈刁钻,而现在的姑娘则充满了智慧,让她越发崇拜。
“姑娘,我们这是去哪儿?”
温情略一沉吟,“走,岑夏,陪姑娘我先去转转矿坊。”
岑夏一愣,这煤球可是黑不溜秋的,满脸不赞成地道:“矿坊?姑娘,这煤黑乎乎的有什么好转的?”
温情轻轻一笑,“转了不就知道了。”
温情从知道萧庭深有这一矿坊开始,就着实惊讶。那个叫郑志良的,既然能发现煤矿,那会不会发现别的什么矿?
后世那些什么石油、天然气、铜啊,金的不都是通过一辈人一辈人挖掘出来的么。
只要有想法,那些都是事在人为的呀!
她相信这郑志良当时就是有这想法才有了煤矿,可惜了啊,此人英年早逝,不过,这挖矿的技术总要传下去的,她得见见他的儿子……
说不准就又给你挖了个什么矿呢?
啧啧……
温情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双腿已经走到了郑志良家的院门前了。
郑志良家的院子很小,三间房子破败不堪,房顶的茅草看起来相当稀薄,那土墙向着一边歪着,看起来像是要倒塌的模样。
... ...
院子的东面放了很多土,土被堆成了一个小丘,小丘中间放了水,水和着土,看起来像是等着土凝固。
温情与岑夏对视了一眼,岑夏走上前一步,朝里叫道:“郑浩在家吗?”
等了会,没有人应。
突然,身旁传来一道略显沧桑的女声,“你们找谁?”
温情和岑夏的注意力都在院子里面,被这突如其来的女声吓了一大跳,“……呃。”
两人齐齐转眸看去,便见一妇人手里抱着麻衣,双眸警惕地凝视着她们。这妇人一双眼睛黝黑,却像是蒙了尘,少了光泽,左面嘴边有一块红色印记,像是胎记,温情觉得她要是没这块胎记,该是个美人。
岑夏开口介绍道:“这位是夫人,你是郑志良的妻子?”
关春凤在她们打量着自己的同时,也打量了她们,听他们自报家门,又见其装束,脸上的奇异一闪而逝,很快恢复镇定,新夫人来到坞堡的事情她早已耳闻,抱着麻衣连忙行礼,“世子夫人。”
温情道:“不必多礼,咱们进院子说话?”
关春凤凝了凝眉心,“夫…夫人!”
温情见关春凤像是有什么顾忌,“怎么了?”
关春凤又是盈盈一礼,“夫人,奴家男人五月便已离世,浩儿年岁尚轻,这煤矿早已交于华管家,如今奴在高匠头那儿接接绣工的活儿,补贴家用。奴家什么都不知道…”
温情面色一冷,轻嗤一声,“我且什么都未问你,你便同我说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