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许一山顽固不化,坚决不肯指证录音中的人是谁,封检表现出失去全部耐心的焦躁。
他最后一次与许一山见面时,已经是许一山在检察院的第八天了。
县里给了他明确的期限,一个星期内,必须要一个结果。
还能有什么结果呢?封检叹道:“许一山,从明天起,你就该换地方了啊。”
许一山疑惑地问:“去哪?”
封检苦笑道:“还能去哪?去看守所啊。你的案子,经过研究决定,我们将在你近期内移送起诉了。你再在我这里已经不合适了。”
许一山哦了一声,真诚道:“谢谢封检对我的照顾。我该去哪就去哪。”
封勇缓缓摇了摇头,嘀咕道:“其实你本可不受这个罪的,是你自己不愿意配合,我也没办法帮你了。好自为之。”
听到说要起诉了,许一山内心还是有些小小的激动。
不管怎么样,事情总有了一个结果。不像现在,每天漫无目的地等待,让人心里焦虑,无聊,徘徊。
他心里也非常清楚,一旦公诉了,他渎职的罪名是肯定逃不脱了。
但是,他想,自己一个人承担了责任而挽救几个家庭的幸福,他觉得很值得。
起诉书副本很快送到许一山手上。
他没想看起诉内容。因为他知道,这里面的一切都是莫须有的东西。他认也得认,不认还得认。
没有力量能让他逃脱起诉的命运,除非他说出录音中说话的人是谁。
他签字,按手摸,耐心等待开庭的日子到来。
签了起诉书副本后,两名干警抱歉地对他笑笑,掏出来一副白亮的手铐。
许一山没有犹豫,主动伸过去手,让他们铐住一双手腕。
“走。”他说,迈步出门。
一个多月前,他从看守所接出来孙武夫妻,一个月后,他自己却戴着手铐要迈进这座看管森严的大门。
一路上大家都没说话,许一山闭目假寐,他居然感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轻松感流遍了他的全身。
谢先进亲自等在办公室里,看到许一山从车上下来,欲言又止。
进监需要办不少手续,比如核对人物特征,确认羁押对象身份,检查身体健康问题,拍照,等等等等。
号衣就摆在谢先进面前的桌子上,等许一山把流程全部走了一遍后,就该给他换上号衣,将人送进去监房了。
检察院的人把人送到,办好手续后就要离开。
许一山心如止水,机械地按照看守所的指令走过场。
检察院的人走后,谢先进将许一山叫进了他的办公室。
两个人对视一眼,谢先进如鲠在喉,而许一山却淡然处之。
“怎么走到今天这个境地了?”谢先进小声问。
“没事,命该如此。”许一山呵呵笑道:“谢队,如今我是你的阶下囚了啊。”
谢先进赶紧拦住他道:“别胡说。许老弟,我相信你会有沉冤得雪的一天。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是被陷害的。”
许一山苦笑道:“没人陷害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要去拿桌子上的号衣,准备换上。
谢先进摇摇头道:“你就真那么迫切想要穿这种衣服啊?”
许一山淡淡一笑,“我不能坏了你们的规矩。”
正要换衣服,突然门一响,刚才送他进来的两个干警急匆匆进来了。
“谢队,对不起,人我们要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