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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在民风彪悍的北辽,也少有这般胆识与魄力并存的少女。
从他见她第一眼开始,他内心便明白,她的不同和强大。
所以他留下她的性命,哪怕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对他最大的危险和挑战,他也愿意尝试一下这个挑战。
他总要学着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总要学着面对形形色色不同的人。他要振兴北辽,便要深入京都卧虎藏龙之地。
而郦长亭,绝对是他一个意外之外的收获。
“殷铖,你当日若要杀了我,如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可你留下我的性命并且与我合作。但我应该明白的却是,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你殷铖,都选择信任我可以保守你的秘密,我的存在和成长,注定会影响郦家某些人的利益。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后天。
你不可能每天都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于我,更多的时候,靠的是我自己去面对。今天也的确是我疏忽了,以为在碧水楼这等重要场合,她们无从下手,但是现在看来,人在丧心病狂到无药可医的地步,还会顾忌那么多吗?殷铖,今天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改日报答。”
话音落下,她冲殷铖点点头,旋即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车壁上还留着那个被毒箭腐蚀的小孔,她要时刻看着,提醒自己。
她的确是不该放松一丝一毫的警惕,想到上一世,钱碧瑶和郦梦珠在侯府就敢对她下手,那般的嚣张得意,那还是在她身败名裂之际,更何况现在的她,已然是她们不能任意拿捏掌控的,所以,她们更是容不下她的存在。
马车一路走着,长亭看着车外熟悉又陌生的场景。
是北天侯府?
之前,崔叔不曾走过这条路,可能是今儿出了事,崔叔觉得之前那条路不安全,所以绕了小半圈回郦府,却是恰好经过北天侯府。
脑海中不觉闪过,上一世,她与北天齐的第一次相遇。
大概,就是在今年的这个时候。
她对他一见倾心,痴迷于他的风华气度,眼里除了他,不再有别人。
他走到哪里,她就愿意跟到哪里,哪怕看到的是他随身侍从的白眼和不屑的表情,她也不在意,她喜欢的人是北天齐,为何要在意那些人的脸色?况且,之后没多久,皇上就赐婚于他们,她更是如同得到了一张王牌,可以任意自由的出入他身边。
她不惜拿出自己的全部家当来,只要他喜欢的,哪怕是他多看了一眼的,她都愿意卖给他。她知道他在侯府是最小的儿子,上面还有两个虎视眈眈的哥哥,若不是他父亲执意将侯爷的位子留给他,只怕他早就被那两个哥哥扫地出门了。
所以,他不过是顶着一个侯爷的名号,实则侯府掌权的一直是他的两个哥哥。
她为了帮他在侯府夺权,不惜动用娘亲留给她的那些财产,不惜告诉他凌家医堡的秘密,让他有了要挟凌家医堡的筹码,继而获得更多的帮助和支持。最终,他在短短两年时间赶走他的两个哥哥,一个死了,一个残了,而他就成为侯府唯一的话事人。
她为了他默默无闻的付出了两年,可到头来,他掌权侯府,第一个对付的却是她。
她如何也忘不了,当她听到那些传着他和郦梦珠之间风言风语的传言时,跑去质问他,却是看到他正与阳拂柳对坐品茶,面前摆放着的都是他最喜欢的点心。
听到他温柔的呼唤阳拂柳的名字,甚至他亲自夹着点心给阳拂柳,她才明白,原来,他喜欢的竟都是阳拂柳喜欢的!亏她还一直以为那是他的喜好。
那一天,她大闹侯府,掀翻了石桌上所有茶点,还动手打了阳拂柳。
看着阳拂柳哭哭啼啼的躲在他身后,她觉得自己如何也比不过阳拂柳的弱柳扶风一般的风姿。
“郦长亭!我与拂柳之间清清白白,若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既是如此,那我们从此恩断义绝,你且走吧,走了以后就不要再踏进我北天侯府的大门!”
他义正言辞的说着,那些话当时吓坏了她。
她扯着他的衣袖苦苦哀求他,“齐,我们还有三个月就要成亲了,我只是因为害怕失去你,我不想在我们成亲之前被人破坏了,我才……”
“你现在立刻离开这里!我不想再见到你!”
北天齐拥着阳拂柳转身,留给她一个嫌恶至极的背影。
其实,那时候,若她还有一丝清明在,她就应该看出来,北天齐自始至终对她的利用和虚情假意,只不过她被自己建造出来的那个美好的未来所蒙蔽了,宁愿相信自己的等待和隐忍,终究会开出绚烂的花朵,也不愿当众私下北天齐虚伪狡诈的面具。
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跪在院中,乞求北天齐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