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把我一个人扔这了啊?”秦灼连顾公子说完了就往外走,不由得频频回头看他,“别急着走啊,我沐浴更衣很快的。”
顾长安站在几步开外,没好气道:“你以为你是本公子什么人?连你更衣梳洗我都等的话,咱两又成了关系?”
秦灼闻言顿时无言以对:……”
真没想到顾公子在这方面,竟还给自己定了这么多条条框框。
真叫她刮目相看。
顾长安难得能用话噎住秦灼,见状,微微挑了挑眉,“别磨蹭了,赶紧去。别耽误本公子看花灯赏美人。”
秦灼无奈地笑了笑,跟着众人往后堂梳洗更衣去了。
热水很快就备好,送到了后堂隔间里来,十几人捧着绫罗衣衫与珠冠发饰鱼贯而入,恭声道:“请姑娘挑些喜欢的。”
秦灼懒得挑,随手指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就这套吧,放着我自己换就行,你们都忙自己的去吧。”
被她点中的那人顿时满脸欣喜之色,这位十之有九就是未来的少夫人,可不得抓紧讨好着,连忙道:“那姑娘先沐浴更衣,等会儿我让人来为您挽发梳妆。”
秦灼只想赶紧把人打发了沐浴。
也不管这些人心里都在琢磨什么,挥了挥手道:“出去吧。”
众人盈盈施礼,退出了屋子。
秦灼褪下衣裳,进了浴桶里泡着,热水漫过肩头,温热的白雾袅袅升起,四肢百骸都跟着渐渐舒展开来。
舒服。
哪怕这几天在牢里没受刑,也没吃亏,可光是没的洗澡换衣裳这一样也够让人浑身难受的。
她出来就遇见了顾长安,有吃有喝还有澡洗、有衣裳换。
被召入宫中的晏倾显然就没这么好运了。
平素神仙公子似得人物,身上沾了大牢里潮湿的异味,往兴文帝和朝臣嫔妃们跟前一站,不知道还能不能稳住他那清冷孤高的劲儿。
她想到这里,唇角止不住得上扬。
忽然就不是很担心晏倾此时的处境了。
他有本事把事情算计到这一步,自然有达到自己目的法子。
秦灼如今要做的,就是备好干净衣衫、热水和酒菜,等他出了宫,就能好好洗个澡,再坐下来痛饮一番。
方才不负这几日一起蹲大牢立下的盟友之义。
她想了许多,没一会儿就沐浴完了,起来穿衣。
方才随便点中的那套衣衫,竟然是套白色洒金的交领襦裙,衣领、衣袖和裙摆处都绣着白兔欲攀桂花的绣样儿,里衣中衣外衣叠着穿,宽大的云袖足足有三四层却依旧轻薄飘逸。
这次没有那么多腰链珠玉佩之类的物件,只是整件齐腰下裙绕着腰带一圈层层叠叠得系些好些桂花色的花结,将原本显得有些素净的衣衫硬生生拉到华丽繁华的阵营。
她忽然发现,这套衣衫好巧不巧地跟顾长安今日穿的那身还见鬼的挺登对。
秦灼穿这件下裙花了好些功夫,闲着累出了一身汗。
饶是如此,走到外头的时候,方才奉衣的那位女管事还是带着两个年轻姑娘上前来重新为她整理了一番腰间的那些花结。
秦灼有些头痛的伸手揉了揉眉心,无奈地问:“弄好了,我可以走了吧?”
“衣裳是穿好了,可姑娘还没梳妆呢。”女管事笑道:“姑娘莫急,今夜上街游灯会的千金个个都是精心打扮过的,少东家既然带了姑娘来我们这里,肯定是不想让您被旁人压过风头去。”
秦灼心道:那你真的是想多了。
如今别说是京城,就是放眼天下,也没几个姑娘能压过我这个“女英雄”的风头。
女管事见她不说话,还自己不小心得罪了她,连忙又陪笑补了一句,“以姑娘这样的好相貌,自然是没人能轻易抢去风头的,可这少东家交代我们做的事,还请您多担待。”
这话一出,侯在门前的四个年轻姑娘,有负责上妆的,管配首饰的,擅长梳发髻的,更离谱的,竟然还有一个专门点眉心印的。
秦灼被她们团团围住,还能说什么。
她就是后悔没有用尽办法跟晏倾一起进宫。
宁可与满朝衣冠禽兽为敌,也不想打扮得跟个祸世美人一般,出门就被人围观。
可千金难买后悔药。
更惨的是,如今她的钱袋里连千金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