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正屋,守诚用秦煜给的帕子抹了几抹汗,才道:“盛妈妈已寻见那姓花的媒婆,也同她说上了话,花媒婆得了盛妈妈几两银子,又知道她是二爷您的奶娘,便告诉了她县主的婢子都有谁,她还认得其中一个屋里伺候的,叫彩霞,媒婆能约彩霞她娘出来说话,盛妈妈问您,可要约出来见见。”
秦煜忖了会儿,道:“你回头再封三十两银子过去,请盛妈妈自去约来,我不出面,只让她问安平县主喜欢什么,尤其喜欢同什么人一处玩儿,喜欢什么长相,男女皆可,请盛妈妈一一打听了来。”
守诚应是,随即便封了银子,出门办差了。
守诚一去,秋昙便打帘请李太医进门,她不敢进来,因诊治时秦煜从不许她进门,怕自己的萎缩丑陋的腿教她看见。
李太医将医箱放在月牙桌上,取出钢针,过来为秦煜针灸,照例问了秦煜近来的状况,听说他的腿有了些微知觉,很是欣慰,接着,李太医在他右腿膝盖往下三寸处,轻轻一敲,那腿便不由自住踢了下。
李太医愣住了,秦煜又惊又喜,一手抓住李太医的手臂,声音微颤,“你……你再敲,”李太医于是又敲他左腿膝关节处,果然又踢了下。
秦煜激动得眼含热泪,七年了,七年,他以为这两条腿这辈子只能做摆设了,没成想才针灸两个月,居然有反应了。
李太医见他如此,忙道:“伯伦,你的腿有些微知觉,也有了反应,这是好事,可也不能高兴得太早,尤其不能急躁,得一步步来,当心养护着,药也吃着,切勿操之过急,切勿操之过急!”
秦煜连连颔首,自己上手敲打自己膝盖三寸下的关节处,抚摸着自己那萎缩的,比旁人手臂粗些的双腿,落下泪来。
李太医知他是喜极而泣,笑道:“当年你小小年纪,承受正骨之痛时都不曾哭泣,这会儿居然落泪了,是你院里那小丫鬟的功劳,你得赏她一赏。”
秦煜不言答,只掏出帕子来擦泪。
李太医继续为他针灸,有了干劲儿似的,面上总含着笑。
秦煜也渐渐冷静下来,他请李太医暂莫将他有好转的事儿告诉任何人,尤其是老太太,因怕将来仍治不好,祖母情绪大起大落,于她身子有碍,李太医应了。
“可还有什么药,吃了能令我看起来像得了大病么?”秦煜已恢复平常神色。
李太医掀眼皮子瞧他,摇头笑道:“除非用毒,可毒能诊出来,且于你身子无益,”说罢将针在他穴位上的钢针旋着拔出来。
秦煜料到了,其实先前他便向李太医问过,李太医给了他三枚丸药,这丸药吃罢会腹痛如绞两三个时辰,然而医术高明些的都能瞧出来,譬如上回为了迷惑安平县主,他便吃过一粒,当日请大夫来诊,果然诊不出病因。
但后头安平县主请的太医一来,便看出来他是装的。
今儿他与县主过了大礼,按通常的规矩,一月之内他们便得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