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花厅,胶东王等人也用罢饭出了来,有三三两两聚在檐下说话的,有在游廊上散步消食的,也有由奴婢引着去院子里赏花闲逛的。
秋昙没见秦煜,便走进花厅,厅里四五个婢子在收拾碗碟,她便退出来,在这小院的廊上、亭台中找寻,寻了一大圈儿,始终不见人,后头也问了奴婢,没一个知道的。
秦煜双腿不便,又用不惯旁人伺候,一个人会到哪儿去呢?
正忖着,一偏头,便见东边不远处的菊花花海中,一攒尖的亭子里,隐约可见一立一坐的两个身影,秋昙立时沿着小径去亭子里寻秦煜了……
亭中,安平县主面对花海站着,秦煜则背对她坐在石墩上,垂眸看着大理石案的纹路,淡淡道:“你不是有话要说么?”
“不急着说,你先来看看这些菊花,开的多艳,”安平县主说着,踅身走到秦煜身后,双手搭上轮椅,便要推他去赏花。
秦煜抬手,冷冷道:“我不喜欢花。”
“不喜欢?不打紧,待我嫁过来,就在院里种一片花,那时你便会喜欢了,”说罢她仍然抓住轮椅,一转,转不动,再使劲儿,仍转不动,她就奇怪了,这便蹲下身细看这轮椅的构造。
秦煜不耐道:“有话快说!”
听出秦煜的不悦,安平县主冷哼一声,站起身,拍拍手走到他对面坐下,“你这副样子,我有好话也都憋回去了。”
秦煜懒得理她,打开轮轴的栓子,自己转动着轮椅就要走。
“诶!”安平县主立时起身拦住他的去路,双手抱胸道:“罢了,我就说了吧,前些日子我母亲告诉我说你要纳妾,后头又说你不纳了,且只要我嫁过去了,五年之内生出嫡子,你便再不会纳妾,我觉着这个不好,妾还是要纳的,本县主并不会日日在后宅与你相对,得有人陪着你,本县主通情达理,允许你纳。”
秦煜冷笑,“你就是专程来同我说这个的?”
安平县主看着他,“是啊,有何不妥?”
“如此急着给丈夫纳妾的,安平县主恐怕女子中的第一人,”秦煜冷眼瞧着她,“如此会显得县主你通情达理,大度能容么?只显得你把婚姻当作儿戏,把他人当玩物,随意践踏罢了。”
安平县主手一摊,漫不经心道:“在我这儿,婚姻本就是儿戏。”她穿着男装,说出这话的样子,就像个风流公子。
秦煜面色一沉,“县主把婚姻当儿戏,便逼着旁人陪你一起玩儿么?”
“你说得不错,可那又如何呢?”安平县主笑道。她之所以非要同秦煜成婚,不过是当日秦煜使出手段想令她推掉这门婚事,令她深觉受辱,想着自己虽悍名在外,却好歹是个县主,秦煜一个残废凭何看不上她?所以她才一气之下答应了这门婚事,想着在婚后像驯野马般驯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