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她的恨,是致命的毒药,顷刻间可以让他理智全无。
“诺儿。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的。”
他抱着她,在她耳边低低的呢喃,然而,女孩却像是失去了听觉一样再也不会给出回应。
交代么,一个苍白而敷衍的交代,能让妈妈再活过来么。不能了。
她再也不会相信这个男人,相信他的任何承诺。
推开他的手,苏诺儿从他怀里站起来,眸色是暗沉的冷,“不劳慕少费心了,我现在可以离开了么。”
她以为,她可以忍,忍到妈妈出殡的那一天,可是现在,她却觉得,当男人用那种近乎亲昵独属于爱人之间的方式对她说着话时,她是多么的恶心。
深深的厌恶,挥之不去的恶心感。
他怎么敢对她说起爱这个字,他怎么还有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苏诺儿只觉得好笑,这个男人的话能相信,她就该知道自己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是活该的。
“乖,你现在身体很虚,医生说,你要多休息。”
慕少倾眉心一拧,看着她强撑的模样,脸色透出掩不住的苍白,心里一阵阵钝痛。
他知道,这件事对她打击太大了,所以不管她怎么闹,他都会容着她,纵着她,不会有一丝的不耐烦。
当然前提是,她的身子不能跟着出任何问题。
“把这碗粥喝了,你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
男人抬手拿起桌边的粥碗,里面的粥还是热的,冒着热气,不难看出,他用了怎样的心思。
恐怕是一凉掉,就马上叫人去热。
苏诺儿却只淡淡地看了一眼那碗粥,冷淡地重复道:“我要离开。”
“喝了粥,我就让你走。”
慕少倾望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脸色变得更难看,不想让她拿身体跟自己反抗,只好暂时这么诱哄着。
“我不喝,我现在就要走。”
苏诺儿厌恶地看着男人虚伪的面孔,仿佛那碗粥也跟着变得十恶不赦起来。
她不要接受他的任何施舍,哪怕是慕家的一碗粥。
慕少倾站在床头,看出她眼底的坚定,心底蔓延着层层无奈,却无法放任她就这么离开。
将粥碗端出去,他的身影也跟着移出房门,只是在门口的位置停了下来。
“那你就不要喝了,诺儿,我说过,我不会再勉强你做任何事了。但是,在你肯吃饭之前,我不会让你离开这个房间。”
他说的很平静,就是一个普通的陈述句,却让苏诺儿瞬间情绪失控、
她跑到床前,声音尖锐道:“凭什么?”
他凭什么限制她的人生自由,她吃不吃饭,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男人的手指停在门把上,左手还端着那碗热粥,闻言,眼底划过一抹孤寂。
凭什么么。
他不凭什么,就凭他爱她,爱得要死,爱得放不了手。
即使到了如今这种尴尬的囧地,他也放不下,哪怕是将她毫无思想地留在自己身边,他也在所不惜。
“诺儿,我什么也不凭,但是如果你怀疑我的话,尽可以试试,你能不能走得出去。”
房门在眼前就要关闭。
苏诺儿知道,男人虽然霸道不讲理,说的却是实话,只要他不放手,她就跟笼中困鸟一样,长了一百对翅膀,也是飞不出去的。
她闭了闭眼,反正,只是吃饭而已,只要能离开,怎样都无所谓了,她睁开眼睛,声音沙哑道:“等等,我吃。”
我吃两个字一出,慕少倾紧绷的背影瞬间放松了下来。
看来,他赌对了。
他在用一种残忍的方式赌她一定会同意吃饭,只因她想离开的心情实在太迫切了。
她答应地越容易,说明这种迫切越深。
因此,慕少倾几乎不知道,赌赢了,是该开心她能乖乖吃饭,还是该悲凉此刻的她,已经一刻也不愿意留在自己身边了。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手上的粥几乎是以一种被夺去的方式拿走了,女孩不顾粥是否热烫,只是又一次确认道:“你说到做到?”
她说这话时的眼底,不再有怨恨,甚至是有点小心翼翼的祈求味道,就好像,不能呆在他身边,不是她能控制的。
她把他的存在当成一种内心的酷刑,所以,这会可以停止煎熬,她的眼神才会那么渴求。
“先喝粥。喝了我就让你离开这里。”
他说完,她似乎得到了某种赦免一样,举起粥碗不顾喉咙的灼烧感,一口气就灌了下去。
因为心情极度差没有食欲的胃口开始抗议,她却丝毫不在意,只是闭着眼睛,一味地喝粥,如机械在执行什么命令。
“够了!”
看出她的勉强,耳边还传来阵阵干呕声,慕少倾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劈手夺过那只碗,眼底隐隐有阴鸷之色。
“你就这么急着离开我么?”
急到明明喝不下去也要硬撑,他花了一早上时间叫厨房熬的粥,她连味道都没喝出来,就那么大口大口地吞着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