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哥儿新鲜,“为什么仙桃是禄?”
温印摸了摸他的头,温和道,“桃为禄,所以是福禄双全。”
禄为加官进爵之意,所以温□□中清楚,在离院中用任何同“禄”相关的图案都不合适。
温印又同龙凤胎一道看了很久的画册,挑了暖亭各处或雕刻,或绘制的图案,有添福的,也有驱邪避凶的,镇宅的。
龙凤胎年幼,起初觉得新鲜,看着看着,瑞哥儿就要说去堆雪人了。
温印让乳娘照看着,就在苑中,温印也能看得见。
温印继续在暖亭中翻着册子,远远看去,是在一面看册子,一面同韩渠说话,挑选暖亭的图案,并无不妥之处。
而近处,韩渠在温印看册子的时候,尽量压低声音,“按东家的吩咐打听过了,这么大量的军粮往来,不可能没有动静,应当是藏在旁的大宗交易里,我查着了那段时日的往来,估摸同陆家有关。”
“哪个陆家?”温印轻声。
“国公府。”韩渠言简意赅。
温印指尖微微顿了顿,那说得通了,为什么李坦会给陆平允国公爷的爵位,这是冒着诛九族的风险。
没有这批粮,李坦不敢动。
“怎么查到陆家的?”温印又问。
韩渠道,“陆平允的妻弟姓史,史家早前在成州一带颇有名望,后来没落,取了商家之女,东家应当有印象,阮家。”
阮家?
韩渠继续道,“阮家不做粮食生意,但阮家做马匹生意。非常时期,朝廷看得严,这么大量粮食往来一定会查,但当时东陵与长风交战,军中缺战马,那时候马匹交易都是朝廷催着的,谁都不敢查……”
韩渠三十上下,行商老练,胆大心细,且沉稳圆滑,韩渠很清楚如何顺藤摸瓜。
温印这才看向韩渠,“继续查,一个阮家吃不下来,这里面还有猫腻。”
韩渠应是。
“还有一件事。”温印没有抬头,一面低头看着画册,一面同韩渠说起黄昏前后去东街的濮阳酒肆饮酒见甘雨的事。
只说了一遍,然后阖上画册看他。
正好有下人上前添茶,韩渠拱手,“夫人放心,图案定下来,工期能按时。”
“那就好。”温印又翻了翻手中册子。
韩渠应道,“图册先留夫人处,夫人这两日要是变了心意,想换图案,还可以再挑选。”
温印收下,“好,我再看两日,你隔两日再来。”
韩渠听懂了隔两日来的意思。
是让他今晚去濮阳酒肆见过人后,不要着急露面之意,韩渠沉声道,“夫人的意思,小的明白。”
温印颔首,很快,小厮领了韩渠离开。
温印目送韩渠背影离开,轻抿了一口茶盏,再看了看手中的画册,这样的画册带不进离院,禁军一定会搜检,但带的进永安侯府。
韩渠听说她在永安侯府,就带了画册来。
画册扉页很厚,内里藏了东西。
温□□知肚明。
苑中,瑞哥儿正朝她挥手,“姑姑,来看我们堆的雪人!”
温印上前。
呵,是真的堆了一个雪人,许是乳娘在一侧帮忙的缘故,有模有样,有鼻子有眼睛,两个孩子很喜欢。
温印叹道,“好像,缺了点儿什么……”
两个孩子看她,她伸手取下耳罩,俯身带在雪人头上。
“哇~”两个孩子咯咯笑了起来。
忽然多了耳罩的雪人就似活灵活现一般,有了灵气,连乳娘都跟着在一侧笑得合不拢嘴。
“这也太好笑了!”瑞哥儿感叹。
“真好看!”小鹿也觉得别致。
温印蹲下,“给雪人取个名字。”
瑞哥儿眨了眨眼睛,忽然笑起来,“鱼宝宝!”
温印:“……”
温印以为自己听错。
“鱼宝宝~”瑞哥儿明显对自己起的名字满意,“就是姑父名字里的那个鱼字!”
温□□中轻叹,那是裕,不是鱼,鱼是方便他们两个练字的。
温印正要开口,小鹿却跟着笑起来,“我也喜欢鱼宝宝~”
小鹿已经上去拥抱雪人。
雪人堆得大小原本就同两个孩子差不多高,龙凤胎上去拥抱它的场景和谐又温馨。看着龙凤胎的欢喜模样,温印打消了纠正的念头。
只是看着眼前那个带着耳罩,大眼睛长鼻子,又双手举着树枝的滑稽模样,温印莫名想笑。
“姑姑,你也抱抱鱼宝宝!”瑞哥儿邀请。
“嗯。不用了。”温印婉拒。
小鹿眨了眨眼睛。“可是姑姑不抱鱼宝宝,鱼宝宝会很伤心的~”
嗯,但她如果抱了,她会更伤心,早前手在衣裳里的温暖触感,还让她惊悚。
温印伸手轻轻碰了碰雪人的鼻子,“我刮了它的鼻子了。”
这也是亲近举动,等于四舍五入等于抱它了。
温印话音刚落,瑞哥儿嘴角忽然耷拉下来,“姑姑,你把鱼宝宝的鼻子刮掉了。”
温印回神,果真见雪人的鼻子落了下来。
但忽然没了鼻子的雪人,怎么越看越像一幅恼火,憋屈,无的放矢的模样……
还有些眼熟。
温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