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燃刚不上学那会儿,跟狐朋狗友准备搞餐饮,他们研究年轻人最喜欢的地摊儿美食,一拍即合,几个大男人晃晃悠悠吃遍整个静南市。从自己研究,到雇人研究,选址开店,广告宣传,将近十年,加盟店开满全省。
他便只做持股老总,腾身投资其他行业。
熊燃吃苦耐劳,仗义诚信,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做饭手艺也是极好的。
他有很多年没切到手指头,这种片刻的失神,居然让他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见了彩,尝到离谱的受伤滋味儿。
暗红的血液滴落在毡板上,熊燃眉头不皱一下,顺带着侧过身体,试图掩盖林若冰的视线。
林若冰怔了一下,看见他的侧影,然后伸手扯他胳膊,终于就看到了那一滴暗红。
“你切到手了?”
熊燃随手扯过一张纸巾,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林若冰看着他的脸:“是不是刀太锋利了?”
暗红的一道,从指尖划过手背,看起来微有些触目惊心。
他摇头,舔唇笑了下,说:“你腿太白,晃我眼了。”
林若冰以为自己听错了。
“真是。”他不自觉挑眉,坦白又带着股浪荡之意,“我说我十年没被菜刀切过手了你信么?”
林若冰顿了一下,视线不由得从他手上移到他脸上,再移到别处,“我信啊。”她笑着捋了捋长发,低声说,“那你的意思是,我还得给你道个歉么?”
他笑了笑,无奈道:“又不关你事,是我自己心思不纯。”
她微微瞪大眼,被男人的直球打了个措手不及。都是成年人,谁再听不懂就傻了。
熊燃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抽出创可贴,听闻她道:“要不我去换身衣服?”
他嗤笑道:“换什么?好看啊。”
林若冰也不是很想换衣服,见他单手摁着纸巾捂伤口,另只手撕包装,没想太多,将手伸过去,“我来。”
柔软的指腹擦过他粗糙的肌肤,熊燃的心好似被挠了一下。
她轻声问:“有没有云南白药?”
他把医药箱推过去。
林若冰看了一眼,从里拿出一棕色药罐,凑到眼前看了看。而后握住他的手腕翻过来,把那张沾染斑点血迹的纸巾拿走,微微蹙了眉。
“切得挺深。”她唇瓣翕动,“疼不疼?”
温度很高,嗓子发干。熊燃低眸看她颤动的眼睫,嘴角在笑:“不疼。”
她抬眸看他一眼,笑道:“骗人的。”
“没。”
她低头捣鼓药,说:“我以前,经常给我爸包扎伤口,也不仅仅在手上,还有脚上,有一次我爸脚上扎了一个钉子,大约有五六公分那么长,大拇指都穿透了,袜子上都是血,我给他包扎上药,药店里的小护士说云南白药很管用。 ”
“是么?”熊燃看着她。
“嗯,不过我爸觉得云南白药太贵了。”她回忆道,“那时候是二十六块,现在涨价了。”
她用棉签蘸过云南白药粉末涂在他手指上,睁大眼睛问他,“疼不疼?”
她以为疼,声线柔成花儿。
“不疼。”熊燃滚了一下喉结。
“不疼就行。”她神色认真地撕开创可贴包装,嘟囔道,“男人和女人的性格,确实不太一样。”
她低着头,黑色发丝掖到耳后,白色T恤领口微张,露出半抹浑圆,随着她并在一起的双臂而挤出形状。
有那么一会儿,熊燃不吭声。
他脑子里萌生出与之前相似的龌龊想法,
他一手撑在大理石厨台上,两腿叉开,缓缓抬眼,嗤笑一声:“老子纯爷们儿。”
“纯爷们起开。”林若冰贴好创可贴,直立起身子,双臂松散开来,“我来给你做,手艺可能没你好,但也还可以。”
熊燃挑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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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轻便衣服,围着围裙,做起饭来得心应手。她并没顺从着男人之前的心思下几碗只够果腹的面条,而是打开冰箱认真观赏了番,挑选几样菜出来。
她不清楚熊燃的饭量,照她之前对于男人饭量的了解,再通过对比,她做了三个菜,也没什么特别之处,都是家常便饭。
她早晨吃过早餐,一路从家走到咖啡馆,再到如今饭菜香味儿涌进鼻腔,胃部霎时发出抗议。
过后,林若冰听见身后男人的低沉嗓音:“饿了?”
林若冰做饭的时候,熊燃也没闲着,眼睛没闲着。
他站在女人身后,两手抵在身后靠着,受伤的食指翘起,药力发效,指腹间隐隐传来刺激感,不痛但密。
那种密密麻麻的刺激感,完全比不过他素静许久的家里出现一位周身散发着女性魅力的女人,来的猛烈而冲击。
他注意到她纤细的腰身柔和的伸进略微宽松的牛仔短裤中,臀部挺翘。他想自己这样观察她是不是不太好,当然他有这个想法时,已然观察许久。谁知林若冰专心做饭,并未将精力转移到别的地方。
她是个做事认真且条理清晰的人,整个过程十分安静,不曾停下动作,仅在出锅之前,隔着淡淡的烟火伸了伸懒腰,而后一手抵在细腰之后,一手翻炒。
熊燃深深地吸了口气。
林若冰回他:“是啊,马上就好了。”
她用双手拿起瓷白的盘子,一手一个,走到门口才想起让他将门推开,室内光线何其灿烂,完全意识不到窗外冰雪未融。
“你手艺不错。”熊燃从她手里拿过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不吝啬赞叹,“让人食欲大增。”
“本来就饿了。”她笑,“两点了。”
熊燃走到餐桌前放下盘子,扭头看她:“你着急回家?”
“不着急。”
“嗯。”
林若冰跟着放下,又去厨房拿碗盛米饭。给熊燃的那碗满满当当几乎要溢出来,自己的则不足碗的三分之一。
“你就吃这么点儿?”
“怎么的不行?”她轻轻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