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不走?”
他还以为自己晚了,所以路上一路狂跑力的上气不接下气,早知如此,他何必这么着急。
同窗回答他:“司业还未到呢。”
“啊?”
这可是稀奇事,陆史虞每次都比别人早,以至于经常有学子被他训斥,这次反而其他人都到了,只剩司业一个人没来。
苏全摇摇头,将双肩包里的吃食分给众人,因为蔺荷嘱咐不要提前拆开有纸袋,所以大家虽然好奇,也只看了几眼便是收了起来。
半炷香的时辰后,陆史虞来了。
只见他身后跟着两个书童,其中一个书童大家都很熟悉,是司业身边的四九,另外一位比较陌生,大概是新来的。个头高挑、长得瘦弱,且一直低着头,口上还围着一块灰色的布。
学子们没有太过注意,与之相比,四九背那个硕大的双肩包更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满满的,像一座小山似的,让一众学子忍不住啧舌——司业家里人居然给他拿了这么多东西!
什么?你说是司业自己拿的?
学子们纷纷摇头,绝对不可能!他们可是对司业非常了解,这是个每天吃饭堂而且生活特别无趣的男人,哪里会对自己这么好啊!
马儿迈开马蹄,一行人开始上路。
没有人注意,落在最后面的那辆马车上,原本坐在外面的高挑书童,一个委身钻进了马车里。
……
车子悠悠的晃。
出了京城,喧闹的人声抛在脑后,周围四处鸟语花香,田地里有百姓挥着锄头耕地播种,春的气息格外浓厚。
四九坐在马车外和车夫聊天,忽然听到车内传出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他愣了愣,回头:“老爷,怎么了?”
里面传出陆史虞回应:“没事。”
“哦,若老爷和蔺…公子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叫小的。”
“嗯。”
马车里,陆史虞弯腰拾起刚才落下的茶杯,再抬起头时,单薄的嘴唇红润异常,像是涂了女人的胭脂。
打扮成书童模样的蔺荷坐在对面,正捂着嘴呵呵笑:“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陆史虞严肃地瞪了她一眼,顾不得说什么,重新倒了一杯茶水饮下,结果茶水太烫,反而让辣的感觉更加霸道,嘴里仿佛有火在烧一般。
他果断将辣条推回蔺荷那里,用全身心来表达自己的抗拒。
“难道这就是你所说的东西?”陆史虞不敢相信,“莫非是想用这些东西,直接辣倒另外两个书院的学子?”
他并非没有吃过辣,很早之前蔺荷就用过茱萸做饭,但那些辣只是给食物添一种味道,所以并不多,陆史虞尚且能接受,如今乍接触辣条的辣度,爱吃甜食的陆大人顿时受不了了。
蔺荷翻了个白眼。
亏他想得出来这么离谱的理由,她将剩下的辣条拿起来咬了一大口,麻辣在嘴里炸开,仿佛跳跳糖似的,一蹦一蹦:“这个很好吃啊,你确定不再吃一点?”
陆史虞赶紧退后,对此敬谢不敏。
不仅如此,他对这次学子所谓的“用独一无二的食物打败秋山书院”,也不再抱有希望。
只期盼着到时候,国子监饭堂“猪都不吃”的名号,不要再添上一笔新的传说。
秋山书院坐落在普罗山,坐马车需要走一天的时间,国子监的学子们从早上出发,到达时夕阳已经西下,远处的山头只留一抹淡淡的红霞,映照着灰沉沉的天暮。
在山脚下看,长长的楼梯,一路延伸深入林海,仿佛一条通天大道,国子监的学子们呆呆看着,一瞬间,竟有一种土自行惭秽的感觉。
直到陆史虞出声。
男人声音平静,并没有被秋山书院的入门梯所震撼:“秋山书院的人就在前面,走吧。”
学子们这才回过神,他们顺着陆史虞的话抬头,不远处的阶梯上果然站着几个人,为首的一位,体态微腴,白袍白须,一副仙气飘飘的样子,有认出来的人惊呼出声:“天啊,是秋山书院的山长!”
“他旁边那位是孔仇先生吧?早就听传闻说孔仇先生可能到秋山书院讲学,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是真的!”
学子们小声议论,一个个也从刚才的情绪中抽出身。
毕竟——连孔仇和山长都亲自来接他们了,还有什么值得妄自菲薄的?
所以不用怀疑!国子监就是最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