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情回了房就叫来柳儿,自打那日柳儿无意中说漏了嘴便再不曾主动来过她这儿,好半天,柳儿怯怯的站在她面前,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雪情微笑着拉过她“柳儿,我只想找你聊聊天,坐这儿,”雪情指着旁边的木椅“这些时日在园子里闷坏了,只是想找你聊一聊,你别怕”
柳儿低着头,声音如蚊子般“小姐,我,……”
“有什么便说”雪情以为她在顾虑身份问题,便和善的说“不怕,但说无妨”
柳儿见她如此说,抬起头来,在雪情房里寻觅了一会儿,最后把目光落在一块颜色稍暗的青砖上,“小姐……”柳儿欲言又止
雪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瞧见了那块青砖,也明白了些她的顾虑了,便道“柳儿,我想到外面走走,正好也饿着了,不如我们去吃些东西”
柳儿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雪情就拉着她出了门。
街上繁华四溢,每个角落都看的到人来人往的痕迹,两名女子坐在月满楼的雅间中,一个衣着华丽,另一个满身素色。
华衣女子落席后,方才脸上满满的笑意慢慢退却下来,她手握住酒杯,双眼紧盯着楼下的人“柳儿”她忽而转过身来“其实你早就知道我的房间里有个暗格是吗?”
柳儿有些惶恐的低着头,惴惴不安的道“小姐……,柳儿知道却不能告诉小姐,……这,这是园子里的规距,如果有人将暗格和玉伶园里的任何重大事宜向外人透露,便会……便会……”
还未等她说完,雪情冷然笑道“便会死无葬身之地是吧?!”眉间蓦然的神色紧聚起来“你究竟还要装多久?”
柳儿蓦地抬头。更加惶恐“小。小姐。我……您在怀疑柳儿吗??”
“是吗?”雪情冰冷地脸露出不信任来“那你是不是一定要逼我说清呢。萧渊宁?!还是。我应该称你为……季夫人?”
柳儿先前还是一副不安地模样。听到雪情说出萧渊宁这个名字时。却已是一副释然地表情。她五指缓缓地抬住桌上地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送入唇边轻抿了一小口。呵呵地笑着“纪君雨。呵。好个厉害地角色”她一把撕掉脸上地面皮。露出一张绝美地脸来
“你果然将我识破了”话说着。萧渊宁已经坐在雪情地旁边
眼前这个华衣女子地心是那么深。就连眼里地神色都让人捉摸不透。萧渊宁叹了一口气“为何总是我输?”这是她地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你是怎么认出我来地?在你面前我几乎是没有任何破绽地”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和她高矮胖瘦都差不多地柳儿。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被发觉?
“原本。我也一直当你是柳儿”又端起洒壶倒了一杯。雪情才缓缓地道“可是那日。你在园子里来找我。告诉我王夫人亲自来提亲之事。而对于柳儿。既使她对我再怎么无礼数。却也是知道分寸地。因为。她从来不会主动地告诉我园子里才发生地事情。你错就错在太自以为聪明”
也是那一刻,她也才发现,她有多迟钝,什么时候人家换掉了她身边的人都不知道,
“至于那个暗格”雪情站起来将窗户扣上“你应该是无意中发现的吧,也许是你潜进来时,正巧发现柳儿在暗格的那边。她的房间就在我的隔壁,一如当初,柳卿南为了让她更好的‘照顾’我所安排的”
“可是你来的动机是什么”不等萧渊宁说话,雪情又自顾的问着“我实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猜不到,也想不透”
“在他的心中,我始终不及你重要”萧渊宁忽然神色悲伤起来“自那日你的书信送来,他一整天都在外面寻探你的情况,那时我已经怀了他的骨肉,我在当天告诉他,他却只是让我好好安胎,一点高兴的神色都没有”
“我想看看,他究竟会不会来找你,在你中蛇毒那时,我心里真有种恨不得你马上消失的快意,我想,就是因为有你在,他才不会正眼瞧我一下,如果你死了,那他的眼里就能看到我,就不会再忽视我的存在了”说到这儿,萧渊宁双眼露出浓浓的憎恨之意,直视着眼前这个女子“可是,他居然那么快就得到消息,连夜赶来给你治疗,他对你是多么的上心啊,他那眉间的担忧,竟是……我……,他从来都不曾对会我这般……就连我一连几日未出现在他面前,他都没有发觉”
看着对自己满是恨意的萧渊宁,雪情忽而轻笑起来,慢慢的变成了放声大笑,最后笑的竟连眼泪都流了出来,她用食指试擦着泪水“天下,竟有如此痴人!”这话也不知是说渊宁还是季如风,她声音有些嘶哑的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句话,你,听过么”
萧渊宁不知她这话是何意,仍旧恨恨的道“他对你可是有情!”
“有情?”用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说,嘲笑着自己“可是,他却无意呢,”声音也渐渐凄然起来“他若真是心疼我,当初又怎会娶你?弃我而去?任凭我在后面呼喊,任凭我的百般不甘?任凭我……任凭我在王府里独自思念?呵,对我有情,对啊,是有情,还没割舍的那份兄妹之情,他待我……一直如此!”
那份花前月下,那份刻骨铭心,那份让她一直牵绊着的感情早已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早就该结束了,
这结果,不是她早就知道的么,又怎还会为他流泪?雪情看着这个和她一样美丽又为爱执着的女子,缓缓的说“如今,你是他季如风名媒正娶的妻子,又是名正言顺的季夫人,你怕什么”看着天空,一群的鸟儿飞过,轻声而又沉稳的道“更何况……他的良人,从来都不是我!”
是啊,季哥哥,你的良人,从来都不是我。
“你打算怎么安置我?”萧渊宁看着紧闭的房间,轻挑着眉,她不相信她会就这么让她全身为退,纪君雨看似柔弱,心却太深,这是她见到她的时候的第一种感觉。而她向来都是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的。
“嫂嫂想怎么样呢?”雪情也既而起身“如果嫂嫂想走,雪情绝不阻拦,可是,现在怕是既使君雨想,嫂嫂你也走不了了”
“你……”萧渊宁话才说到一个字,“哗”一声,门窗被飞溅在地上,店小二痛苦的吐着白沫,一群蒙面黑衣人走了进来
萧渊宁此时白皙的小脸已涨的通红,她愤然道“纪君雨,你居然……”她只道是雪情事先已安排好的人想将她困起来“若是如风知道了,他不会原谅你的”
其中一个黑衣人靠近一个身材较为高大的人道“头儿,不对呀,这女的叫她纪君雨,咱们是不是搞错对象了?”
却见那为首的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画来,看了两眼,便斟酌道“没弄错,长的是一样的,弟兄们,将这个女的给我带回去!”
话音刚落地,雪情周围已被包扰起来,萧渊宁被立在外面,顿时莫名其妙起来,在她还没弄清眼前的局势,怎么会变成这样时,那个为首的黑衣人走到她面前,“这位姑娘,真不好意思,本来我们的目标只有她,但你也看到我们了,所以,只好得罪,你放心,以后每年的今日,我一定在姑娘的坟上烧两柱香,对了,姑娘,你的姓名是什么,也好让在下给你给你刻个碑,免得日后在下刻个无字碑”
这黑衣人还说的条条有理,似乎在与别人商量事情一般。
萧渊宁总算是听明白过来,原来他要对付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雪情,她心里暗暗埋怨,怎么不挑个时间,晚上没人的时候多好,这下子自己也遭了殃
眼看黑衣人拔出了剑,萧渊宁顿时傻了眼儿,莫不说她没武功,就是会功夫,她还怀着孩子,想跑也跑不了,此时她心里是一百个后悔怎么当初硬是要来此
“慢着”这两个字萧渊宁听的真切,是雪情的声音,她看过去,雪情竟是一脸的悠闲“放了她,我便跟你们走,莫要为难一个姑娘家”,
不说萧渊宁,连黑衣人都傻了眼,当场愣在那里,直到一个黑衣人上前问道“头儿,怎么办?您给拿个主意?”这才将带着的惊醒,他竖起大拇指“好个女子,竟然不怕死,”惋惜之余又连连叹气“哎,如果早些认识你,该多好,那老子就不用接这一票,跟你做兄弟!”
另一个黑衣人试探的问“那头儿,还要不要拿人”
带头的喝道“废话!生意都接了,难道还想反悔不成?”然后骂骂咧咧起来“没跟你们说过吗,信用,信用!!你们都是白跟了老子这么多年,虽然我们是杀手,可也是讲信用的人,大不了,以后接票的时候先调查清楚对方的为人再说!”
他蹁步至雪情面前“多有得罪了”
手一挥,一个麻袋丢了过来,雪情看到他手中的麻袋问道“我可不可以不要套这个?我自愿跟你们走,所以你无需担心我会半路上逃跑,小女子又不会武功,跑,也跑不到哪儿去”
他见雪情说的有理,便吩咐两个黑衣人架着她越窗而逃,片刻间一干人等已走的干干净净了,
萧渊宁愣了半天后待她回过神来才大喊“快来人啊,救命啊……”
她虽是巴不得雪情死了一了百了,可刚才雪情为了保全她自愿跟那些黑衣人走,这让她不明的感动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季如风,自己可能还会和她成为好朋友吧,只是,造物弄人啊。
萧渊宁忽然想起柳卿南,他或许有办法救君雨,想到这儿,萧渊宁提起裙子朝楼下跑去。
话说季如风风尘尘仆仆的回到锦锈庄便听丫环们禀告少夫人不见了,季如风急急的奔到萧渊宁的房里,桌子上留着一封信,季如风认得是萧渊宁的字迹,拆开来看上面只了了的写着“君不见我心与明月,又何须挂念于怀”
季如气急的一掌拍向桌面“怎的如此胡闹!”
两侧的丫环被他吓的不轻,大气也不敢出,季如风一扭头便问道“你们可知少夫人去哪里了”
“回庄主,……少夫人……,少夫人,她说……她说要,要去会会……什么君什么的。”其中一个丫环大着胆子回答,可话还是说的断断续续
季如风明白过来,原来萧渊宁是去找雪情了,这才回来又牵了匹马儿照原路返回去。
萧渊宁快步回了玉伶园,因她只认得玉伶园的柳家两兄弟,所以只好回园子里求救。柳卿南此时正在房里品着茶,四周香气四溢,见她出现在门口便笑着道“来的正好,叫雪情过来品品,这是八百里加急才送过来上好的碧罗春”
萧渊宁在进玉伶园的时候又将柳儿那张面皮给贴了上去,因而柳卿南并认出她来,只当她是玉伶园的柳儿。
“二少爷,小姐,小姐她……她刚刚被一群人掳了去!”萧渊宁知道柳儿与雪情的关系不错,为了仿真效果,她不自主的流出两行热泪来“二少爷,可要救救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