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三娘笑道:“若不是官帽,今日三郎如何称得上是新郎官?想是三郎在寺庙中混的时日长了,对这人情风俗儿,却是一点都不知晓么?”
张先在旁笑道:“三郎枉自会填些好词,度得好曲,对这习俗风情也忒不留心了,自五代以来,皆准婚娶时簪越,我朝天子仁厚,准婚娶时平民男可着九品官服,女戴凤冠、着霞帔,以为吉庆,是以常称婚娶男子为新郎官儿。”
难怪人家又说结婚是小登科呢,还好帽子是青色的,不戴绿帽儿就行。
云三娘在身后细心的为李清簪着头发,李清在铜镜看见云三娘不时的抹着眼泪,知道云三娘既是为若英高兴,也是自伤身世,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张先已经出去招呼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去了,外面喧嚣一片,房里两人却是无言,只有云三娘偶尔啜泣几声。
待得弄好头发,李清握着云三娘的手,扯过前来细细看着,真是天妒红颜,虽是三娘三娘的叫着,其实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儿家,长得风流妩媚不说,更兼得会一手好乐器,性情又如此温婉,放在后世不知会是多少年少哥哥的梦中人,却不幸流入风尘,怎不叫人叹息。
两人正默默相对呢,大娘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口中叫道“如此相瞒,三郎不分说个明白,妾身可是不依的。”说完,一见房中两人这样情形,楞住了。
李清松开云三娘的手,起身迎向谢大娘,也不管她瞪着的诧异目光,轻轻把谢大娘揽入怀中,谢大娘微一挣扎,便伏在李清胸前靠着了;其实谢大娘的年纪更小些,平时云三娘便称她为小妹,十几岁的女孩处理这楼中众多杂事,且身份名声在哪的,又如何不想能找个肩膀靠靠?
李清示意云三娘也过来,皆抱在怀里,三人都不说话……
过得一会,还是谢大娘先从这气氛中苏醒过来,仰头笑声说道:“三郎还是快些装扮吧,月娘在为若英打点,想来此时已是都妥当了,我等拖延下去,倒要让若英妹妹着急了。”
李清松开手,轻声对二人说道:“柳七我已带来,他亦应承在水云庄内勾留些时日,这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二人且为自己好好思量着,这秦楼虽好,终不是久恋之乡,总需早早计议才好。”
谢大娘听了,垂头不语;云三娘却是苦笑的摇摇头,过得一会,方说道:“今儿是三郎的好日子,且休我等姐妹操心,还是收拾完,早早出去,与众人言笑才是。”
穿在脚上的,居然是皮靴,只是样子很怪,不过做工很是精致,李清问三娘,这衣服都哪来的?云三娘告诉他都是张先带过来的,说是丁相使人准备妥当的,大娘也笑道,这来的众人原是都备好礼物的,想起之前要瞒住楼中人,都不做声,这会子外面送礼的下人都挑着东西来了,执事们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