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占和单迎默默地对饮了数碗。()感觉气氛从未有过的融洽,不由莞尔一笑,“我们这样平静地坐着喝酒还是第一次!”
“是啊。”单迎眯了眯眼睛,脸上笑容有些模糊,“我们可能天生八字不合,适合做对手。”顿了一顿,看了他一眼,“那么,你现在跟她如何了?”
他的话题转得太快,让萧占愣了一下,继而明白了,笑了一笑,“我们已经成亲了,在来扬州之前,就我们两人,悄悄的,以天地为证!”
“是吗?”单迎嘴角闪过一抹苦涩的笑意,似乎怕被萧占看到,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顺便将那笑容遮掩了过去,“恭喜你们了!”
萧占点了点头。也自顾喝了一碗,才笑道:“她从扬州回去之后,我就离开了青溪。去了汉州,在一家镖局做镖师。总镖头很看得起我,一直想要把女儿和镖局都托付给我。可是他越是对我好,我心里就越恐慌,我害怕自己会改变,却又鼓不起勇气回青溪去找她……”
“那你为什么又回去了呢?”单迎眯起眼睛看了他一下,语气淡然地问道。今天夜里他似乎变了一个人,将平日里的锋芒和锐气都收了起来,表情平和得让人恍惚,感觉眼前这个人像是一道幻影,随时都可能消散一样。
萧占笑了一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回去了。所谓缘分,就是冥冥中注定的羁绊吧?有人来拜托总镖头代为押送一趟镖,我一听说那趟镖是要押往杭州的,就再也沉不住气了,不顾一切地说服了总镖头,将那趟镖接手了。一路上我不断地对自己说,你不是为了去找她才这样的,可是我的忐忑中带着兴奋的心情已经出卖了自己的意图。镖队一到杭州,我的腿脚就不受大脑指挥了,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了青溪县衙,见到她之后压抑了一年的感情终于再也无法控制了,又不顾一切地留下了……或许没有那趟镖,我还不会回来。这就是老天给我的机会吧?”
“哼,老天眼睛不灵光罢了!”单迎忍不住哼了一声。
萧占看了他一眼,“我一直有一件事情搞不明白,当初你为什么离开了?你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我不过是讨厌被她拿来跟你比较罢了!”单迎冷哼了一声,端起酒来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抹了一下嘴巴,嘴角便擒住了一抹苦笑,“其实我不是没有机会的,我知道。在湖州我去刺杀女皇的那一晚,她看着我的眼神很动情。是我胆小退缩了,我害怕被人怜悯,尤其是被我爱的女人怜悯,所以我怀疑了她的眼神,害怕接受了她那一晚的怜悯,就一辈子都会活在那种可悲的感觉中。也许当初我勇敢一点,现在或许……”
萧占看着他笑了一笑,“单阔说得不错,你性格果然很别扭。在所爱的人跟前软弱一些又如何呢?包容和扶持,不就是伴侣的意义所在吗?”
“哼,你说得真是轻巧。”单迎苦笑地瞥了他一眼,“她是那样聪慧伶俐的一个女人。仿佛不管何时何地都能把你看穿一样,我害怕被看穿的那种感觉……”
“所以你才逃走了吗?”萧占盯着他问道。
单迎不看他也不回答他的问题,看着闪烁的灯光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她所需要的那种宁静的幸福,我也许一辈子也给不了她。我曾经被一家人遗弃过,憎恨被遗弃的感觉,跟她在一起我时刻害怕会被她所遗弃,所以从来无法跟她坦然相对。”
“所以你就选择先遗弃她吗?”萧占依然直直地盯着他,“然后呢?你感觉幸福吗?”
单迎抬眼看了他一下,摇了摇头,“一点也不,很痛苦。”听了半晌,没有听到萧占说话,好奇地看了看他,“怎么,你不打算说点什么道理给我听吗?”
“没必要,一年的时间说长不算长,说短也不算短,以你的头脑,早就想透彻了吧?”萧占抱起酒坛子,把两个人面前的酒碗就斟满了,端起来,“先干为敬!”仰头尽数喝了下去。
单迎笑了一笑,“我果然对你喜欢不起来!”说着也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萧占笑了笑,“彼此彼此!不过我还是希望下次遇到喜欢的女人,一定不要给自己戴上枷锁,却又把钥匙紧紧在攥在自己手里,那样的话,任谁都无能为力了!”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喜欢你了吗?”单迎嘲讽地看着他。
萧占毫不避讳地看着他,“我才不想被你这种胆小鬼喜欢!”
“怎么。你要打架吗?”单迎目露凶光。
“好啊,奉陪到底!”萧占抓起长剑。
苏晴眸早上醒来,发现萧占还没有回来,不由得苦笑,这两个不对付的人不会打了一晚上吧?这个交流的时间也太长了一些。刚想出门来找个人打听一下,打开门,就看到单迎背对着她站在门外。听到响动回过头来,淡声地打着招呼,“起来了!”
苏晴眸颇有些意外,一愣之下才点了点头,“是啊。”本想问问萧占去哪里了,却又觉得不太合适,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今天就要回去吗?”他还是淡淡地问道。
苏晴眸又点了点头,“是啊,郁儿和云姑他们会担心的……”
单迎静静地看了她半晌,突然微笑起来,“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你有话要对我说吗?”苏晴眸也微笑了,不答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