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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步兵衙门内,军缁处总办西厢房内,一场酒宴也到了酒至半酣之时。
“二锅头这酒终究还是平了点,不如烧刀子爆,等什么时候你两位去了旅顺,咱请你们和烧刀子,那才是真正一等一的好酒。”石耀川舌头根子有点发硬,眼神也有点发直,端着酒杯的手还算稳当,一滴也没有洒出来。
“耀川兄放心,只要有机会,老哥我是一定要去叨扰的,就怕到那时耀川兄贵人多忘事,连杯水酒都不给。”说话的就是增福的老子延茂。
延茂身材不高,面容消瘦,身形和增福就跟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似的。唯一的不同时颌下三寸长须,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给人印象深刻。
“耀川兄义薄云天,想来不会不认账。”说话阴阳怪气,颇有嘲讽味道的是主位上坐的荣禄。
荣禄和石耀川就是因为银子的事情才闹僵,现在说这话的嘲讽味道很明显。
“荣大人,您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您这位高权重的,是不知道我在旅顺的苦。这么跟您说吧,我只要一睁眼,就会看到手里上千两银子扎着翅膀飞走,您可知道我这心里是什么滋味?”石耀川放下酒杯正色道。
“别人家的统领都做得有滋有味,你这个统领怎么却还叫苦?要不咱俩换换?”延茂打趣。
延茂文官出身,不过一向胸有从军之志,此人性格强硬,作风果断,否则也不会在八国联军破城的时候举家**。
“那是因为那些个统领都是些吃兵肉、喝兵血的混账玩意,岂能和我相比?”石耀川不屑。
“你说说,怎么个吃兵肉、喝兵血法?”作为清国的步兵总司令,荣禄要关心具体情形。
“荣大人您可千万别说不知道,咱们大清国的所有部队,有一个算一个,有几支部队是满员的?除了我镇武左军,你要是还能给我找出来一支满员的,我不但20万两银子原封不动的退回,我再给你补二十万两银子,给您赔礼道歉。”石耀川不无奚落。
吃空饷这种事自古有之,并不是清国独创,只是因为在清国这里引发的后果太过严重,这不时被人拿出来说事。
“你的意思是说,镇武前军也是不足额了?”荣禄恶意满满。
“镇武前军咱不知道,我和那个小畜生已经没有往来,想必朝廷是知道的,否则我也不会坐这儿喝酒,我现在应该是在天牢里面关着。”石耀川口无遮拦。
“耀川兄何出此言。”延茂尴尬。
“延茂兄,我石耀川一向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直来直去,不遮遮掩掩。如果有什么冒犯之处,耀川在这里给您道歉,但我这话肯定不会改,说出去的话,就像是砸在地上的钉子,一个钉子一个坑。”石耀川信誓旦旦。
“耀川兄醉了,醉了……”
延茂看再说下去就可能说僵,于是出来打个圆场。
“我没醉,谁说我醉了?”石耀川坚持。
“算了,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荣禄也颇感不耐,起身拂袖而去。
“唉,耀川兄你又何苦……”延茂摇头叹息。
“苦……谁苦谁知道……”石耀川好似酒意上涌,靠在椅背上沉沉睡去,不一会就有鼾声传出来。
延茂深深看了石耀川一眼,等过了一会听石耀川的鼾声已经平稳,这才起身出了门。
等延茂走远,石耀川的眼睛才偷偷睁开一条缝四处打量。
“梆梆梆……”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已经是三更天。
石耀川仔细倾听,没有听到刚刚还在廊前走过的卫兵的脚步声,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后窗。
后窗之外并不是大街,而是一堵围墙,围墙侧外才是大街。石耀川从屋里小心翼翼的搬出一****凳,放到墙边,然后站在圆凳上等待。
“呵嗒呵嗒……”
清脆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一辆马车从街口转过来,向着石耀川所在的位置过来。
当马车经过石耀川面前的时候,石耀川双手一按墙头,两脚用力一蹬,整个人如大鸟般从墙头飞出,正好落在已经打开门的马车上。
“呵嗒呵嗒……”
马蹄声不疾不徐,渐渐远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