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习惯，沈雁鸣多少也摸出些规律来了。
他换了一个方向，将手里最后一根箭射出去。
岂料圣牧师预判了他的预判，也用极快的速度往另一边翻了个跟头，完美闪避。
而当耳边响起魔物的怒吼时，沈雁鸣终于猜到了圣牧师的意图。
刚才游戏开局时沈雁鸣连续在这一片区域触发了三个提供增益的随机事件，接下来的一个大概率会是负面事件。
这圣牧师一直绕来绕去，就为了把他引到极大可能因为玩家打扰而狂暴的沉睡巨龙面前。
奶妈的输出是不太够，却还可以借刀杀人。
这一片区域地形天气都复杂，没驱散雾气或者点蜡烛的话寸步难行，再加上沈雁鸣因为和圣牧师玩捉迷藏玩多了难免有些焦躁，的确没注意到这儿有条龙。
观众们显然也发现了这奶妈的心机。从刚才圣牧师溜风之射手开始，弹幕就一直在给圣牧师刷牛批，到了现在，观众们的情绪几乎到达了顶峰。
巨龙往他这个方向喷了一颗火球。
沈雁鸣反应也不慢，往侧边一滚。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圣牧师正在咏唱——估计是要给他上一个禁锢技能，把他钉在原地任这火球炙烤。
他要想躲的话也还能躲。
如果这次他排到的是普通玩家，那他还是能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故意停顿个一两秒，再搞些手误，让观众觉得他是手忙脚乱之下乱放技能，偏偏走了狗屎运赢得比赛。
可这次碰上的奶妈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说不定是个职业选手。他要真想赢，不能有这样的停顿。
不停顿，无失误，操作就太完美，哪怕观看直播的观众水平都一般，也会看出不对劲。
沈雁鸣想赢，然而他不想“玩得好”。
他不想被发现。
沈雁鸣撇了撇嘴，放弃了挣扎，对着麦道：“啊哦，无情的大火将我吞没，我输了。”
[你别乱来了]：……
“你这打法处处都是kong的痕迹啊，”沈雁鸣看着屏幕上正在做胜利姿势的圣牧师，又说，“老婆，你该不会是kong本人吧？”
沈雁鸣只是随口开个玩笑。现在学kong打法的人不少，沈雁鸣猜这人也是个盲目的kong粉，顶多就是个水平比较高的kong粉——现役职业选手当中也是有不少kong迷弟的。
[你别乱来了]：我确实是。
沈雁鸣倒是没想到会得到一个这样的回答，他一挑眉：“……不是吧，怎么有人比我还不要脸的，你要是kong，那我就是nightmare。”
[你别乱来了]：……
选手id为nightmare、同样是世界冠军、职业为刺客的孟衍正坐在贺长空旁边观战，猝不及防被这么一cue，脸上现出了万分迷茫。
贺长空正想发个自证，又听沈雁鸣说：“不过也是，我们家kong神能奶能打，操作有如天神下凡，在队里是让人绝对安心的存在，出到外面去能为国争光，长得帅，除了会打游戏还会读书，试问有几个人不喜欢他不想成为他？我能理解你……不过你的水平比起他还是差点，回去再好好练练，你就是下一个kong！”
贺长空：“……”
孟衍：“……”
贺长空将准备发出去的大号认证界面撤了回来。
他问：你很喜欢kong？
老实说，这种话上一世贺长空没听沈雁鸣说过，他和沈雁鸣接触得不算特别多，每次沈雁鸣在他面前都像颗鹌鹑。
沈雁鸣想也没想：“肯定啊！”
[你别乱来了]：有多喜欢？
沈雁鸣满嘴跑火车：“我要是妹子我就问他睡不睡粉。”
[你别乱来了]：……别乱来。
贺长空又打了一行字。
[你别乱来了]：那么喜欢他，上次水友赛干嘛不去？
4、奶不动了
沈雁鸣被问得一愣，随即马上又笑开：“我不是说了吗，去一趟tmm基地多麻烦啊，耽误我上清华北大……啊。”
他话说一半，屏幕上方弹出提示，说他的上网时长不足，马上就要关机。
沈雁鸣没再看弹幕里观众们对他例行嘲笑，而是点开了[你别乱来了]的私聊窗口，在对话框里打了一句“你大号id是什么”。
打完字却迟迟没有发出去。
他之所以迟疑，是因为感觉这奶妈的小号有种他说不上来的怪异。
起先他觉得对方是他的粉丝，才在一众人中挑了这个十分显眼的id出来solo——是的，搞笑主播也是有粉丝的。
可被对方溜了一整局之后，沈雁鸣又觉得违和。这奶妈的水平肯定是职业级别的，问题是一个职业选手怎么会那么闲？！不仅来蹲他的直播，还注册了一个这样的小号来吸引他的目光？
就很离谱。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这么胆大心细且暴力的奶妈不常见，沈雁鸣还挺想再和对方激情互殴的。
关机倒计时20秒的字样开始闪烁，沈雁鸣犹豫着还是按下了发送键。可惜没等到回复，屏幕就一黑。
也没跟直播间观众打个招呼就被迫下播了……
沈雁鸣摘了耳机，抓了抓被压得软塌塌的头发，走出逼仄的小包间。
他跑出来时还不到黄昏，现在天已经被墨色浸染。
虽然他上课睡觉、被罚站、逃课去黑网吧，但他知道他是个好学生，他得赶回去上晚自习。
沈雁鸣熟练地往一处无人的围墙走，翻墙动作帅气利落一气呵成，翻到校园境内，一落地就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咆哮。
“哪个班的？！”
沈雁鸣玩了一下午，此时倦意上涌，听到这声音却感觉一头扎进一大碗咖啡里，清醒无比。
他定睛一看，是他们年级的级长。
沈雁鸣左右看了一眼，明白了过来，这级长在校园的隐秘角落里抓早恋少男少女，天上掉下个沈同学，横插在早恋情侣和级长的中间。
沈雁鸣：“……”大意了，翻墙之前应该拿手电筒照照底下的。
“我问你哪个班的？”
沈雁鸣手上还提着个饭盒，是从校外带回去准备和同学们分享的章鱼小丸子，这是学校食堂没有的好东西。
“我送外卖的，”他垂死挣扎道，“美团外卖，翻墙更快。”
……
沈雁鸣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怀念看似平凡却珍贵无比的晚自习。尽管他大多数时候在晚自习上能做的事也是数墙上的挂钟时针转了几个圈，但和坐在学生处数级长的格子衬衫有几个方格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没多久沈雁鸣他妈林清月来了，踩着细高跟风风火火来到沈雁鸣跟前，拎着他的耳朵：“开学第一周你就翻墙去网吧？！长出息了是不是？成年了吗你？你就去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