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流氓被元锦的反应搞糊涂了, 误以为她是在害怕,非但没有将相机还回去,还拿了就跑。
“来抓我们啊, 抢你相机怎么了,我们还要抢人呢。”
“光是抢相机哪够啊, 咱看看她包里有多少钱也抢了, 兄弟们上啊。”
小流氓兴奋嚷嚷。
元锦余光扫了一眼附近的监控镜头, 冲过去扣住其中一个流氓的手腕, 用力反剪到身后,抬脚踢飞一个冲过来帮忙的人, 嗓音森冷,“把东西还回来。”
这里有监控,没拍到他们抢相机的正面,但是能拍到他们拿了相机跑的样子。
加上录音笔的录音, 够把他们留在看守所呆上一段时间。
“你做梦呢!”几个小流氓丢了面子, 收起脸上的笑容, 一起朝着元锦扑过去,“包里还有什么东西, 全拿来。”
抢劫,抢个屁啊,他们抢人。
元锦就等着他们动手,不然分析监控能看出来她是在诱导他们犯罪。
骚动引来不少看热闹的居民,他们眼看着元锦一打五,谁都不敢上前帮忙。
“站边上那个是不是老孙家的孙女?人家许校长一辈子清清白白, 被她陷害不说还差点坐牢,跟她一块玩的姑娘能是好人?”
“许校长当了一辈子的校长,临老了还被个小姑娘陷害, 这小姑娘就是个祸水。”
“小小年纪不学好,像个鸡一样收钱跟人睡觉。她该不会是嫌弃这些小年轻给的钱少,这才打起来的。”
“当初报案说许校长强.奸她,我就觉得不对。许校长可是个老好人,早年日子不好过,多少人家的孩子因为他帮忙跑关系,免了学费能继续上学。”
“老许头是真倒霉,当了一辈子好人,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被个小姑娘告强.奸。”
“这小姑娘就是个狐狸精,自己不检点到处害人,打死了活该。”
人群中的谩骂声渐渐变大,孙晓曼捂住耳朵,想跑又担心元锦被这些小流氓打伤,眼泪泉涌一样往下落。
她不是,她没有做任何坏事,也不是鸡。
为什么他们不去怀疑□□犯,反而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身上。
“嘭”的一声闷响传来,最后一个小流氓被元锦放倒在地,接到群众报警电话的警察匆匆赶来。
元锦他们离开派出所还不到20分钟,又跟着警察一起回去。
被打趴下的小流氓被带走,围观的居民也跟去派出所看热闹。
“他们抢劫。”元锦拿出录音笔打开,里面清晰传出小流氓嚷嚷着要抢光她的声音。
派出所的警察之前已经见识过她的录音笔,听到这段录音,大家一点都不意外。
十几万的相机,就算是她自己追回来,根据相关法律这几个小流氓不蹲个几年出不来。
笔录很快做完。
这次比上次时间要短的多,围观的居民听说那几个小年轻是抢劫,顿时没了看热闹的兴致,陆续离开。
“诱导犯罪不能作为判决依据。”女警将元锦带到接待处,给她办理回执手续,“我知道你想惩治他们,检察院那边怎么处理,我这边也不是很清楚,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他们是警察,案子怎么查怎么处置,他们会按照法律法规来。嫌犯最后会判多久,这是法院和检察院的事,他们没法插手。
她故意诱导那几个小流氓犯罪,诱导他们抢劫相机,还有录音,痕迹太明显。
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不是警察,她也想说一声:干得漂亮。
“我没有诱导犯罪,从我出现在镇子上他们就一直在盯梢。”元锦微笑抬起头,“抢劫,意图猥亵、强.奸,检方公诉只看你们提供的证据和调查结果,即使有所补充,也不能抹去他们真抢了我的事实。”
女警扭头看了眼门外,轻声在元锦耳边说,“你真的只是个摄影师?”
她对法律条款如此熟悉,难道是遇到过很多这样的事?
“如假包换。”元锦脸上的笑容扩大,“非著名摄影师苏元锦,你可以查我的身份。”
女警被她的坦荡的样子逗笑,重新坐回去,“签个字就能走了,路上……注意安全。”
一个人打倒了五个小流氓,这个身手不用他们安排人送,也能平安到家。
元锦拿起笔签上自己的名字,出去牵起季北的手,招呼孙晓曼回家。
派出所门外已经没了看热闹的人,大街上来往的居民也多了些,讨价还价的声隐约传来。
夕阳的热力减退,红色霞光温柔笼罩在小镇上方,一切看起来宁静而美好。
那几个小流氓不知道会被判多久,孙晓曼的案子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强.奸犯的年纪还不到75岁,不能从轻或减轻处罚。他不被关起来,镇上的居民就会一直误会孙晓曼,会对她实施语言暴力。
作为受害者,该受到舆论谴责的人不是她,她没有做错任何事。
元锦一想到那些围观的居民,对着一个还不到15岁小姑娘骂骂咧咧,心里就非常不舒服。
“我现在特别后悔报案,所有人都在骂我。”孙晓曼低着头抹去眼泪,闷闷出声,“姐姐,你是好人。”
哪怕她只是说说,她也很开心。出事这么久,第一次有人相信她的话,有人跟她说我带你走。
镇上的那些人只会一面倒的相信强.奸犯儿女的话,认定她是个坏女孩,因为她那个老好人才会被陷害。
好人难道就不会做坏事吗?
她现在多活一天都是为了奶奶,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
“一会到家了你和奶奶商量一下跟我去省城的事,上学的手续我找人帮你办。”元锦瞟了眼天空的晚霞,回头看她,“站好别动,我给你拍一张照片。”
孙晓曼停下脚步,缓缓抬起头。
身后的小巷一半笼着夕阳,一半被阴影吞没。她站在明暗交界处,眼里的迷茫映着火红的晚霞,像是会吸光的黑暗深渊,让人绝望又人心疼。
元锦将这一幕定格下来,再次开口,“好好商量,看看是跟我去江城还是留在省城,我都能给你安排。”
老人上了年纪故土难离,她奶奶不一定愿意跟着去江城。
省城近一点,想回来也方便。
省城有初高合校的私立学校,偏远一些的行政区有公立学校,她可以亲自去找妇联帮忙安排转学事宜。
“你真的……要带我走?”孙晓曼眼神一点点亮起来,“不是安慰我的话?”
元锦含笑点头。
孙晓曼又哭起来,扑过去用力将她抱紧。
女孩的哭声伴着傍晚小贩收摊的各种杂音,回荡在有些空荡的小巷里,久久不散。
……
元锦在小镇住到第四天,省妇联的工作人员看过她提交的资料后,出面安排孙晓曼转学加急加快办理。
新委托的律师也提交了重审申请,并收集到嫌犯伪造病历躲避服刑的证据。
与此同时,元锦在当地收集到足够的素材,联系上正规媒体,公开报道此案,质疑主管法院缓刑的判决。
嫌犯性.侵幼女判缓刑,家属大肆污蔑受害人,威胁受害人家属等等的恶劣行径,一经报道便掀起舆论风暴。
孙晓曼看着网友谴责嫌犯的评论,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轻松笑容。
“不会有人知晓你的过去,名字改了,学校换了,以后好好生活。”元锦将新的学籍证递给她,笑道,“要努力读书,争取成为一个可以发声的人。”
“我知道。”孙晓曼抱住她,泪雨滂沱。
她会好好读书好好照顾奶奶,像姐姐说的那样,做一个可以为不公发声的人。
元锦拍拍她的肩膀,陪她办理完开学注册手续,确定她没什么问题后才带着季北回江城。
新闻报道之前她就把孙晓曼带离小镇,避免她们祖孙俩,被一些没下限的网络主播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