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到手, 卢子钰更觉畅快,她道,“等过了年我们就出发!”
卢子钰知道陈家村的人都在偷窥自家, 只她半点不露, 家中就四个人, 富富足足过了个年,然后就张罗卖房,联系镖局准备离开。
对外就说搬去卢家族人新聚集起来的地方去, 和同族在一起总比同外人在一起要好。
钱多好办事,过了正月, 镖局都找好了, 陈家村的房舍因为便宜, 也好出手,然后卢家就一走了之。
卢子钰从未把卢子琅当不懂事的孩子看,她用男子身份在外行走,就需要卢子琅打掩护, 所以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卢子琅得知姐姐把一对儿花瓶卖出天价,嘴巴张了老大,先是道, “你就不怕那些中人起坏心?”
卢子钰白他一眼, “你以为我傻啊, 我选的当然是口碑好的中人,而且,一开始我没想过能卖这么多,这全是他们自己抬价抬出来的。”她的心理价位才三万两,若是少一点也能接受。
资本论里就说过, 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有人会铤而走险。卢子钰不单单挑了口碑不错的中人,她还挑了不止一个人,而且她同那些中人说好了,若是这笔生意顺利,她会人人赠送一个玻璃杯,几个条件吊着,人家也不傻,自然不想只做一锤子买卖。
偏巧那知府急用,于是才抬到了那个价位,要是平时,也不至于这么高。
卢子琅还道,“那以后咱们家就不缺银子使了?”
卢子钰道,“这才哪到哪,我的目标更大呢,不过也需要你的配合。”
卢子琅道,“阿姐请说。”
卢子钰眉毛一扬道,“科举!你最起码得给我考个举人回来,否则我就是赚再多钱也无用,守不住,也不敢多赚,我想做天下第一商,你就得给我把底气撑起来!”
现如今权/钱不分家,分了家就不成了,钱就会流散,卢子钰清醒的很。
姐姐十分功利,但卢子琅也不会有意见,一口应下,“我们去江南,那里文风更盛,先生的学问想必也更好,我们的籍贯还在这里,考试我是回来考的,应无妨!”
南北科举分榜,南方文人多,科举考试也更严格,北方文人相对少,学问也比不上南方,混在一起的话,北方文人就没了出头之日,所以是分榜的。
卢家籍贯在此地,搬去江南,籍贯不变,卢子琅科考要回原籍,就像现代的高考移民,当然,在古代也没几个人有这种能力和财力。
世家出身不屑于此,因为家里本就有传承和先生,小门小户想也别想,糊口都紧巴巴呢。
要是读书读傻了的,怕是会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卢家姐弟都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有了钱卢子钰是绝不肯亏待自家的,她请的镖局是专门护送他们去江南,所以一路上行走并没有耽搁时间,一个月不到就到了杭州。
江南秀美的风景扑面而来,就是行人都看着婉约了几分。
卢子钰手里那五万多两银子在小门小户家几辈子都赚不来,可在江南那些世家眼里,也不过一件心爱器物的价格罢了。
卢子钰选择在杭州城落脚,反正家里连李平和他小孙子也才四人,就先在客栈住下,然后慢慢寻摸宅子。
卢子钰对李平道,“以后你们称呼我大少爷,不要漏了我的身份。”
女子身份行事到底不便。
李平见少爷都不说什么,自然一口应下,狗子还小呢,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卢子钰对卢子琅道,“安顿下来就要给你寻摸先生,此地有世家族学和书院,你想去哪里?”
族学就相当于自家开的私塾,红楼里贾家也有一个,只是没管理好,成了少爷们玩乐的地方。
卢子琅道,“阿姐的意见呢?”
卢子钰道,“我觉得书院比族学好,谁知道那些族学到底如何,而且一旦附了族学,就等于打上了那个家族的标签,总觉得不太好。当然,如果你想轻松些,附族学也行。”
卢子琅道,“那就书院,我也不难烦和那些世家弟子打交道,太过……傲气了!”
卢子钰道,“他们是觉着你不如他们才傲气的,等你有了功名就两样了,这里的书院要考试,你还得做下准备。”
到底有钱好办事,一个月不到,卢子钰就买下了一套二进宅子,一家都搬了进去,现在要购置仆从了。
卢子琅的书童是狗子,名字不雅,卢子琅改了名字叫书舟。
李平暂居门房,卢家实在是什么人都没有。
现在买人也方便了,和牙婆一说,人家带了人来让你挑选。
卢子钰也绝,她提的条件是,“无有家人,单蹦一个的最好,要不就是一家子都要。”
她不想将来阴沟里翻船,下人有了小心思让她摔跤。
卢子钰一贯很能融入环境,不认同不代表自己无法融入,她更习惯自己创造自己想要的环境。
牙婆带了不少人来,卢子钰用招聘的眼光挑了好几拨,留下了几个人。
一个是母女俩,母亲姓尤,女儿叫大丫,女孩子看着也才十二三,因为生不出儿子,被婆家休了,娘家又回不得,眼看活不下去,无奈母女俩只能自卖自身。
卢子钰一问,那当娘的会做饭烧菜,就留下了,当娘的当个灶上婆子,大丫先学着服侍。
又留下了一个带着孙女的婆子,婆子姓白,孙女叫春花,因儿子媳妇没了,又没田地耕种,和那母女类似。
婆子就打杂,她孙女还小,也跟着学服侍。又留下了一对兄弟,大的叫包壮,小的叫包勇,一个年纪十七八,一个也不过十四五,这对兄弟也是倒霉,母亲早没了,爹又是浪荡子,不管家中事,家里还有一个老娘呢,当爹的不管,两兄弟大了就干活奉养祖母。
只那爹不做人,烂赌输了,赌场要他的胳膊和腿,他一急之下就说家里还有孩子可以卖,那赌场的人压着他回家,老娘被他当场气死,两个儿子就这么被他卖了还赌债。
卢子钰皱着眉头问那两兄弟,“以后,你们的爹要是再找来,你们可愿意管?”
哥哥就道,“我们已经和他没了任何情分。”
卢子钰看向弟弟,“你呢?”
弟弟道,“我就没认他是爹过!”
兄弟俩苦啊,从小就学着干活,好容易大了,还想努力赚钱养祖母,再攒钱娶媳妇,转头就被当爹的卖了,偏如今的孝道压制下来,兄弟俩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哥哥跟着李平在门房,弟弟就先在卢子琅那里干活。
如此一来,卢家基本就能运转了。
卢子钰以男装示人,除了李平,其余人都认为这家主人是兄弟两个。
卢子钰和卢子琅也不需要人从头服侍到脚,只要饭菜有人烧,衣服有人洗,杂事有人干,剩下的他们都能自己照顾自己。
卢家本就是小门小户,没什么大规矩。
卢子钰还是把所有人叫在一起开了个员工会议。
她不讲什么理想,就把个人要干的活分派了一下,该做什么的就做什么,一月能得多少月例,只一点,她家里容不得嘴碎的人,别东打听西打听主家的事,也不许对外说一句主家的事。
就是今儿主人家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也不许漏一句出去,但违反了,她直接就发卖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