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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1 / 2)

 秋日暖阳下,浓荫匝地,水上浮着树枝叶影,光影明灭。

丹阳长公主府上,驸马难得不忙公务、整日在家,让仆从们颇为新奇。而驸马待在家中,却也并非如言尚自己想得那般无趣。他被暮晚摇拉着玩耍,几日来,几乎和公主形影不离。

下午的光落在湖心暖阁中,楼阁四面开窗,水汽扑凝,却又被室中的纱帐笼着,看不清里面光景。

言尚自午后被暮晚摇拉入此阁中,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楼阁四方船只系在栏杆处,侍女们更被喝退到湖岸边,无人知道两人在楼阁里做什么。

其实是作画。

暮晚摇衣裙堆至腰间,肩下敞露雪肤,乌浓长发袭榻。

她一手笼着自己秀发,一手撑着榻。红唇微咬,水眸含雾,她俯眼,望着从自己心脏处蜿蜒绽放的花枝藤蔓。狼毫在心口轻轻拨动,凉澈的温度与娇嫩的肌肤一触,便惹得花蕊颤动,枝叶摇晃。

暮晚摇蹙眉轻吟,若叹息一般。

衣堆似花簇月涌,言尚持笔坐在她身前。她轻哼时,他手中笔轻轻一顿,抬目向她看。

暮晚摇向他眨眨眼,睫黑目清,妩媚娇俏。

言尚睫毛一颤,移开目光。他却是面红一片,因他即使不看她的脸,他的目光也没有落地点。不是她泛着红晕的眉眼,就是她的冰肌玉骨,心怀中那摇摇绽放的花。

盛丽的芍药花从言尚的笔下,自暮晚摇的心口,花动叶摇,何其壮阔。

这般繁盛至极的美,让言尚握着狼毫的手轻轻颤抖,但他要作画,他又不能不看。

言尚轻声似责备她:“画画而已,你哼什么?”

像他怎么了她一样。

暮晚摇反唇相讥:“画画而已,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她毫无顾忌,伸手就来揉他腰下,被他抬手挡住。言尚垂目:“……在作画呢,不要胡闹。”

暮晚摇盯着他,不觉失笑。旁人将为美人作画当成一桩风流艳事,但在言尚这里却如受罪一般。他忧心画的不好,毁了她漂亮的心口;怕颜料有毒,伤了她的身;他还怕她乱动,还怕他手抖。

他没有享福的命。

暮晚摇倾身,将狼毫从言尚手中夺走。言尚抬头,暮晚摇已经依偎过来。言尚忙用轻纱细帛裹住她,道:“别闹,还没画完。”

暮晚摇一手搂着他的肩,一手端着一盏金杯中的酒凑到言尚唇前。暮晚摇笑着催他:“喝点儿酒。”

言尚低道:“不能乱喝。我容易喝醉,喝醉了就记不清事。”

暮晚摇眸中含笑,心想要的就是你喝醉。

暮晚摇:“喝醉了有什么关系?”

言尚:“你一贯胡来,要是我与你一起醉了,我们两个没有人控着,就完了。”

他本是劝她不要饮酒,但她反而因他的话眼睛亮起。

暮晚摇兴致勃勃:“是我们两个会一起发疯么?来啊。”

她诱拐他:“我就喜欢看你和我一起疯。别控着了,来玩嘛。”

堂堂一介公主,私下却像无赖一般。暮晚摇一味将酒樽凑他唇边,言尚无奈地张口抿了一口,又继续推拒:“不能再喝了,喝多了手抖,画不好画。”

暮晚摇斥他:“重要的是画画么?”

言尚盯着她心口,片刻后他觉得自己目光太直,便心脏砰砰地移开。他被暮晚摇灌了好几次酒,已经有点糊涂,不过是勉强硬撑着。言尚忧心忡忡:“别胡来,毁了画。”

暮晚摇不满:“你就知道画!”

她扔掉酒樽,言尚眉一跳,目光追随着被她扔出窗子的酒樽,他的人已经被她抱住,脸被她混着口水亲了一遍。她真是小孩子一般地胡乱亲他,毫无章法,言尚心中软成一片,不禁被她弄笑。

他手托着她,将她往上面抱了抱。

言尚小声:“不是你说想画芍药么?我给你画,你还不喜欢?”

暮晚摇:“不是说好我教你玩么,你怎么这么不配合?谁让你一下子画完了……言二哥哥,花好看么?”

她搂着他的肩,下巴点向自己如雪如玉的颈下肌肤。他脸红得厉害,大约也是被逼着喝酒喝得有点儿多,他说不出什么话来,便只是望着她笑,半晌迷糊地:“好看。”

暮晚摇心中欢喜,推着他躺下。

言尚手撑住头,道:“我好像有点醉了。”

暮晚摇哄他:“醉了也没关系,反正这里只有我和你,没人能看到你的醉态。”

言尚手搂着她的腰,他的脸颊滚烫,望着她眸光似水,一派柔情。他这般俊美又温柔,玉树临风的一个郎君卧在这里,被人一推就倒。他还用这种糊里糊涂后溺了水一般的宠爱眼神看她,谁能受得了他这种眼神呢?

暮晚摇心跳砰砰,被他看得也脸红了。她心中快活无比,托着腮,便也看着他傻笑。

她小孩儿一样趴在他怀中,对着他嘟起红唇:“二哥哥,亲亲我。”

言尚笑:“不是在作画么?”

暮晚摇:“你先亲亲我嘛。”

言尚便搂着她,轻轻地将唇贴过来亲她。他的吻也像他的人一样,温和,温暖,柔软,清甜。暮晚摇脸蒸得熟透,她闭着眼笑,无辜纯情,又风流肆意。她手指自己心口,指着那片雪光中艳丽绽放的花。

暮晚摇:“亲亲花蕊。”

言尚没动。

暮晚摇不睁眼,眼尾斜红飞至鬓角,她娇俏又可爱,撒娇又胁迫:“亲亲这里嘛。”

言尚嘀咕:“亲了就乱了。”

暮晚摇:“只有我和你,怕什么?”

言尚:“画没做完呢。”

暮晚摇:“边做边作嘛。”

言尚一怔,说:“什么?”

暮晚摇睁眼嗔他,要骂他就知道扫兴,而他竟然笑着拥住了她,把她抱到怀里来亲。衣裙拢至腰间,腿与腿轻蹭。于是一下子,暮晚摇重新高兴起来,被他揉到怀里一般。

凌乱秋海棠从窗口吹入,深红浅红地铺洒,落了满地。言尚呼吸灼热,贴着她的耳,问她画怎么办。

暮晚摇哼:“傻哥哥。”

言尚便捏她的脸,含笑:“坏姐姐。”

辈分这般乱也没关系,反正只有他们两个。作画做了一半,墨汁和彩水被打散泼了一地也没关系,身上沾上那些色彩,斑斓无比,就如二人眼中的世界一般。

言尚喝多了酒,往日控着的神经一根根断了。他目光迷离地看她,她对他一笑,他眸中就暗一分。而她拖拽他,他轻而易举就被拉扯下去。

就像是溺水一样的感觉;又像是半睡半醒的梦中世界。

光怪陆离,稀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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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和驸马在楼阁中闹得厉害,一下午的时间都耽误在了里面。侍女们也不敢问,只是看二人中途出来,去钓了鱼,之后又钻进寝舍中。再一会儿,寝舍后的净室又遭了秧。

一会儿要颜料,一会儿要衣服,一会儿又要吃的。

秋思将新调好的颜料放在寝舍门口时,看驸马从里面伸出的修长手指向上,洁白腕上都被染上了颜料。秋思看得面色一红,连忙移开目光,心里暗啐公主真会玩。

那二人就是瞎折腾。

言尚本就酒量差,这么多年练下来,仍比寻常人要弱。但是暮晚摇的酒量就非常人能比,她却装醉装痴,要言尚抱她,要言尚亲她喂她,反正是如何戏弄他就如何来。

他本就脾气好,喝多了酒后人就更好说话,她怎样他都无所谓,他都可以,让暮晚摇暗自欢喜。若不是他脸红得太厉害,若不是怕酒喝多了伤身,暮晚摇恨不得再多灌他许多酒。

酒来助兴嘛。

放在她二人的房舍中,那岂是一般的助兴。只是言尚的劲头让暮晚摇后来都隐隐有点害怕——他如今身子差,暮晚摇有些后悔给他喝太多。

暮晚摇便诱哄着他,也不敢和他做的太多,他脸滚烫、眸迷离时,她坐在他怀里,便是一会儿停一停,累了就拉着他说说话、吃吃饭,待歇够了再继续。

二人如今手上都一堆政务,闲聊时也忍不住拿出来聊。而不管言尚醉得多厉害,他说话虽然慢一些,思路却仍很清晰,没有让暮晚摇听不懂。

暮晚摇:“……所以你其实并不喜欢咱们的新帝?”

言尚将她搂在怀中,手伸入衣襟内。他漫不经心地揉,冰肌雪肤在他这里如面团一般柔软蓬松。他随意又漫然,阖目下的清润面孔,既温和,又含欲。长发贴面,唇角微张,喘息似叹。

他平日是不会这样的,但暮晚摇现在镇定着,当作不知他的撩拨。

言尚半晌,随意地应了一句:“不是很喜欢。因他能力有限,志向却高。德不配位时,便是群臣和百姓的悲哀,迟早会祸害他人。”

暮晚摇:“其实五哥是想当好一个皇帝的……只是他被压了太久,为了取信先太子和我三哥,他自己压制自己太久了。一个人也许本来不傻,但是装十几年的傻子,也要装得真傻了。

“他现在必然很茫然……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才不管他。”

言尚叹:“不能不管啊。上位者无能,天下必乱。能扶一把,还是应该扶一把。”

暮晚摇美目含忧,心想若是扶不动,那怎么办?难道言尚要把自己活活累死才成么?

御医说他……

暮晚摇立刻消退自己脑子里的念头,让自己不要乱想。她心里下定决心,她是一个为了某个目标、格外坚定的人。言尚身体再差,她也会把他养回来……不管用什么手段,她都要他好起来。

暮晚摇乱想时,言尚轻捏她的下巴,俯眼:“你养那些戏子,就是为了给陛下的?”

到了床上,有什么不能说的。暮晚摇敷衍地应一声,说:“后宫的事,不用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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