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旻仰天哈哈大笑,道:“乐大小姐,你问我干什么?乐子风这个伪君子毁了我一生,所谓父债子偿,你今天自己送上门来,你还问我干什么?”乐无央怒道:“当年我爹爹死得不明不白,人人都说是为你唐文光所害,因为你改名唐旻,我找了两年才找到你,我还没有找你报仇,你倒先用这卑鄙手段来暗算我!”
江离忽然听到“乐子风”这三个字,禁不住心头巨震,在巫山谷底义兄慕容铁琴传他天外天九转乾坤神功时曾经说过,这神功本是乐子风所有,自己当时还起过誓言,若是遇到乐家子孙,不光要将此神功传还给人家,还要助他完成心愿——却不料乐子风竟然是当年的白莲教主,是乐无央的父亲!
江离看了乐无央一眼,旋即明白过来,义兄正是知道无极门与白莲教势同水火,所以才不告诉自己这位乐前辈的真实身份,怪道义兄当时对自己报恩的话不置可否——这件事虽有门派之分,可是这位乐姑娘言语行事光明磊落,正大堂堂,哪有一丝半点的邪气?今日与她同处患难,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护她平安周全。想到这里,禁不住迈上一步,护在她身前。
乐无央看了他一眼,道:“唐旻,冤有头,债有主,唐乐两家的恩怨,用不着牵扯旁人,你放这两位出去,我自己跟你算这笔账。”唐旻“哼”了一声,道:“连这套假仁假义的手段你也学会了!好,我就成全你,花护法,江先生,两位只消挑断了右手筋脉,便请出来。姓唐的保证不伤害两位,也算我替乐大小姐积一点儿阴功。”
花信风道:“呸,你才是假仁假义,姓花的何用你卖好?你儿子也在这里,你有种就让人放毒水!”说着拎起地上昏迷不醒的唐旻之子向外冲去。唐旻毫不在意,一挥手道:“放!”花信风眼见毒水当头而下,没想到他连亲生儿子的性命都不顾,百忙中扯着那少年横掠而回。
亏他一身轻功卓绝,来去如电才躲开了蚀骨穿肠之祸。却听唐旻之子一声痛呼,他中了毒针后本来昏昏沉沉,如今被毒水溅了一点儿在手背上,登时疼醒了过来,哭喊道:"爹爹,我、我中了你的蚀骨水了爹爹!快救救我,爹爹,我的手,手烂掉了,疼死我了爹爹!”
花信风恨得破口大骂道:“唐文光,虎毒尚不食子,你对亲生儿子也下得如此狠手,当真禽兽不如。”唐旻冷笑道:“哪个是我的儿子,这小杂种是乐子风的孽种,乐大小姐,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乐子风表面上一副正人君子相,却是个钻墙窬穴、偷人妻女的淫贼,他以为我唐文光是傻子,可以被他欺骗一世,我偏不让他如意,我不光要让他作不成教主,还要让他身败名裂!”
他越说声音越响,最后简直是歇斯底里地狂叫:“你们都听着,白莲教教主乐子风是个无恶不作的淫贼,满口里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他走火入魔而死,是老天对他的报应!报应!”
江离见唐旻之子疼得连哭带喊,唐旻却视而不见一般,想到他一直对儿子不管不顾的态度,看来这孩子多半不是他亲生骨肉——他若真是乐子风的骨血,自己可不能不管。见他一只手已烂得能看到骨头,不停地又甩又抖,亏得早春衣服穿得厚,一时还不至烂穿到身上。忙以剑鞘点中他肩头穴道,免得将手上腐汁甩得到处都是,接着嗤嗤几声将他外衫割裂除下。
那少年甚是倔强,对他连咬带骂,江离也不理会,心想这毒水厉害,越耽搁腐汁越向上侵蚀,将他扯到门边,撕下长衫一截下摆将他手腕紧紧勒住,挥剑将他左手齐根斩了下来。
那少年惨叫一声,立时昏死了过去。江离指如飞轮,连点他手臂十几处大穴,以免他失血过多而死。看他只剩了贴身小衣,将他身子拉进房来,断腕却朝向门外,怕万一滴下的血中有毒,搞得连房中也不能呆了。他打理好这少年,回头见乐无央被唐旻气得身子乱颤,拉她走到房里劝道:“这人疯狗一般,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你坐下歇歇,我看看有没有法子出去。”
趁着花信风与唐旻对骂,江离在房中四面察看一番,由后墙上的小窗望出去,房后也站着几名手拿竹筒的玄阳教弟子,看来四面都被围住了。乐无央定了定神,道:“除非是用暗器将这二十余人同时打死,不可叫一人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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