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直吃了近两个时辰,众人心中畅快,大说大笑,连欧阳光都不顾伤势,定要相陪,亏得刘淳熙和古丘力劝,才算没大碗拼酒。他滔滔不绝地说起乐无央师祖、父亲许多豪事,连称虎父无犬子,白莲教又逢英主。众人轮番敬酒,乐无央和江离都喝了不少。特别是江离,众人碍于身份,更兼乐无央是女子,不好太过闹她,只捉了江离猛灌,一开始就给花信风罚了三大杯,喝得豪兴上来,狂呼痛饮,好不酣畅淋漓。
尽欢而散已是傍晚,江离喝得酒气醺醺的,倒没忘了还有二师伯这一关不好过,喝了两碗醒酒汤,又拿冷水先洗洗脸,清醒了许多,向乐无央道:“我二师伯在那里,你陪我一同回去吧。”
乐无央揶揄地一笑,道:“原来雄视群伦的司马大侠也有怕的时候。”江离笑道:“这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两人说笑着出来,走不多远就见前头卢晓舟和徐上瀛正在一处店铺前挑选着什么东西,看见二人,卢晓舟大声叫道:“二哥,教主。”乐无央一见徐上瀛,又惊又喜,紧走几步道:“师父,您老人家也在这里?”上前盈盈拜了下去。
徐上瀛含笑扶她起来,指着她道:“你这孩子,你是白莲教一教之主,这等大事也不跟我说。”乐无央笑道:“弟子这教主之位也是今日才确定下来,可不是有意要瞒着您。”江离听她叫徐上瀛为师父,脑中就“嗡”的一声,酒登时醒了一半,呆呆愣在当地。
卢晓舟拉他过去,正碰上徐上瀛意味深长的眼光向他望来。乐无央道:“师父,这是司马江离少侠,是弟子的朋友。”徐上瀛点了点头,道:“我们已见过面了。”乐无央奇道:“是吗?”抬眼望向江离——江离这才缓过神来,躬身施礼道:”道长,侄儿,侄儿想探问一声,你们,你们怎么会是师徒?”
乐无央笑盈盈地道:“我忘了告诉你,我是去年经过太湖之畔穹窿山时,遇上师父正在弹琴,我自幼好琴,只是无人指点,遇上这样的明师岂能错过?因此拜师学艺,在穹窿山呆了两个多月。”江离嘴里发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自己真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当时为什么不问问清楚便开口拒婚?方才更刻意与卢晓舟轻怜密爱,好让徐道长误会自己与她是情侣?
他看了一眼乐无央,见她正喜笑盈盈地跟师父互诉别来情由——她父母双亡,师父是唯一的尊长,徐道长能直截了当地替她做媒,显然师徒情深,能作得了她大半的主——当日在称山自己因父母之故便甩下受伤的她不告而别,若再给徐道长说出自己跟晓舟的事,只怕她立时就要恼了,自己无论如何得先想法子挽回。
他一路胡思乱想,也不知怎么回到客栈的,卢晓舟叽叽咯咯跟他说的什么他也浑没听进耳朵里。直到卢晓舟叫道:“二哥,你要跟着人家走到哪里去?”他才发觉已走到了自己所住的客栈门口,乐无央和徐上瀛走在前面,听见了回头问道:“哦,你是住在这里吗?”江离茫然点了点头,乐无央道:“师父,您住在哪里?”徐上瀛道:“我住在前面一位朋友家中,无央,你有时间吗?为师有话要跟你说。”江离吓了一跳,可不能让乐无央知道此事,忙道:“无央,你,”
乐无央揶揄地看了他一眼,道:“师父,弟子答应帮司马少侠一个忙,用不了多长时间;师父把您那位朋友家的住址告诉我,我过一会儿就去找您好吗?”徐上瀛略一皱眉,从衣袋中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徒儿道:“地址书后面有”。乐无央看了一眼,揣入怀中,跟师父敛衽告别,徐上瀛点了点头,道声:“我先回去等你。”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江离一眼,转身径自前行。
江离心中一动,与乐无央的婚姻大事阻碍重重,徐道长是爹娘的好友,这唯一的助力可不能让他变成阻碍——何不趁乐无央劝说二师伯的功夫自己先跟徐道长坦白,求得他的允诺呢?他打定主意,忙道:“道长若无事,请进来一起坐吧,侄儿正要好生讨教,请。”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拉了徐上瀛进来,到屋角一张桌旁坐下,回头道:“晓舟,你带乐姑娘去见我娘和二师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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