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默默坐了好一会儿,忽地举杯将茶水一口饮尽,抓起馒头大口吃了,将一大碗菜吃个精光,壶中茶也喝个底朝天。管他呢,大哥说得好,人生于世,但求俯仰无愧天地,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江离问心无愧!花想容那些非刑折磨我不也咬牙挺过来了,坐牢算什么?我跌进巫山那深谷之中,如果没有出来,还不跟坐牢一样?大哥那么好的人,不也在那一亩见方的谷底困了十几年?他还是给自己的妻子害得双腿残疾,他又做错什么了?
相比之下我怎么也算罪有应得,比大哥境遇好得多——掌门人若能大发慈悲让我回家坐牢,哪怕每年只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让我见见爹娘妹子,就是罚我其他十一个月做苦役我也甘心,对,明天他宣布我罪状时我就求他答应,他罚我什么都行,只求让我每年回家一个月跟爹娘尽尽孝心——可是无央呢,一想到不能再见乐无央,江离心底一疼,早知这样不如不去招惹无央好了,让娘找徐道长退了婚吧,我自己煞星照命,总不能连累她一辈子。
他打定主意,收拾好碗筷,将那燃了半截的蜡烛吹熄了,闭目运了一会儿功课,内息在体内游走一个大周天,只觉全身舒泰,安然睡去。睡梦中忽听铁门“咔”的一响,他内功颇有根底,睡觉也警醒,睁开眼睛,就见铁门轻轻被推开,借着淡淡的月光,可见一个黑衣人影闪身而入,身形纤巧,依稀是个女子——那女子关上门,打火点燃一根蜡烛,伸手揭开蒙面黑巾,江离不由一声惊呼,道:“晓舟,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