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孙坚,文丑召来田丰、郭嘉、荀彧、田畴等人,把和孙坚的计划和分工告诉了他们,说道:“诸位以为如何?”
田丰笑道:“明公所虑正是!董贼嚣张久矣,正当挫其军威!豫州之兵,当为吾等所用也!”
文丑笑道:“如此,卿等便各行其事吧。”
田畴诸人自是应诺散去。
自孔伷到颍川后,文丑虽与他见得不多,却也没闲着,除每天在军中操练士卒外,并还连日遣使田丰、田畴等人分别造访豫州军中的诸路将校,时至今日,凡是有积极进军、出讨董卓之意的将校都已被田丰等人说动,愿意待到文丑出兵时,与文丑联军并进。
次日一早,孙坚起来略微洗漱了一下,便叫来吴景、孙贲、程普、韩当、黄盖、祖茂等人,说道:“我要去见孔豫州,卿等留下看守营壁,……大茂,你跟我去。”
大茂,是祖茂的字。
此时见孙坚要去见孔伷,吴景呆了呆,转头望了望外边的天色,虽已闻鸡鸣,却犹尚浓黑如墨,不见半点亮光,说道:“天还没亮,现在去见孔豫州也行,只是孔豫州先被将军赶出郡府,现定怀恨在心,将军只带大茂一人去恐是不妥,请将军稍候,我点上五百精甲,从将军齐去。”
“何用那么多人?我与大茂两人足矣。”
诸人见他意决,只得应诺。
孙坚、祖茂两人遂出帐披甲,牵了坐骑,在吴景等人的簇拥下出了大营,随即翻身上马,各举了个火把在手。以映道路,驰骋往去豫州的军驻地。
孔伷被孙坚赶出了颍川郡府后,无脸面再住城中,便搬到了豫州军里边住。
他连自住的郡府后宅都没能薄,更就别再想着去夺文丑的营垒了,这两天。豫州军正在忙着建筑营寨,四万多步骑用来长期驻扎的大营没那么好建,直到今日才也只建好了个大概,不过辕门已然建好,孙坚等人到时,应该是营中刚有人出去不久,辕门尚未尽闭,虚掩着。
见孙坚、祖茂两骑持火把奔至,辕门守将出来在门口迎住。行了个礼,问道:“将军踏夜而来,敢问是为何事?”
孙坚把孔伷赶出了郡府后宅,虽是才到颍川不久,名声已振,豫州军中很多将校都认识他,这个辕门守将亦识得孙坚模样,——也正因为是见孙坚来了。他才主动迎出,小心询问。
孙坚也不下马。说道:“我来见孔豫州。”
“天色尚早,豫州恐尚未起。”
“不要紧,我去唤他起。”
辕门守将能守辕门,自是孔伷的亲信,见孙坚来意不善,气势汹汹。面现为难,说道:“这……。”
“我接到军报,董卓遣步骑五万,已入颍川郡界。军情紧急,孔豫州为我州刺史。却怎能还高卧不起?你速速在前为我引路、通报,如耽误了军纪,当以军法从事。”
听得董卓入侵,这辕门守将唬了一跳,不敢再多说,忙应了声诺,转过身,在前引路,带着孙坚等人入了营中。孔伷在中军住,离辕门甚远,孙坚等到营外时天还黑着,到了孔伷帐前时天已微亮。这辕门守将请孙坚等先暂停步,然后快步来到帐外,给扈卫的亲兵卫士转述了下孙坚刚才的话,帐外的卫士听了,董卓步骑五万犯境?也唬了一跳,连忙入帐内通报。
孙坚却不耐烦在帐外多等,叫祖茂看住坐骑,独身一人径往帐中去。
辕门守将和帐外的亲兵卫士有心上前阻拦,可见孙坚按剑昂首,气猛如虎,却又不敢拦,欲拦不敢间,孙坚已大步进了帐内。孙坚入到帐内时,孔伷尚未醒,那个去通传的卫士还在轻言细语地叫他。
孙坚在边儿上等了稍顷,见孔伷翻了个身,仍是未醒,於是就上前几步,近至榻前,拨开那卫士,冲着侧卧榻上的孔伷大声说道:“董卓军到了!使君快快醒来!”
天还没有大亮,帐内外甚是悄静,孙坚这一嗓子如同雷鸣,顿把孔伷惊醒。
“什么?”
“使君醒了?”
“……,孙将军?”
“正是在下。”
在自己的帐中醒来,睁开眼却看见孙坚,孔伷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再细看两眼,的确是孙坚不假,见孙坚身甲腰剑,虎立榻前,孔伷顿时睡意全消,连忙坐起,惊问道:“将军怎在我帐中?你这是?你这是?……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那卫士在边儿说道:“禀明公,孙将军说接到军报,董卓遣了五万步骑入犯我境。”
“啊?五万步骑?入犯我境?”这个消息比醒来看见孙坚更让孔伷震惊。
孙坚说道:“使君且毋惊,此我之虚言是也。”
“虚言?”孔伷尽管睡意已消,可到底是刚从梦中醒来,脑子还有点不清楚,又先是见孙坚在前,接着又闻董卓来袭,复又听孙坚说这是假的,短短片刻功夫,有太多令人震惊的东西继而连三地出现,让他一下子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只能下意识地接连重复那卫士和孙坚的话。
“虽是虚言,可有董卓军略阳城的前鉴,却或许要不了多久,我这虚言就会变成现实。”
“噢?”
“想那董卓,挟持天子,号令朝廷,跋扈不道,实是凶逆之极,而今关东起兵,使君亦在其列,董卓为了自保,以我料来,早晚肯定是会要再来侵我颍川的。”
“噢。”
“使君为豫州刺史,有保境之责,为免得董卓再遣军来犯,我以为,不如使君且先进军击之。”
“噢!”
董卓军是不是来袭了,这事儿是真是假,又或者以后会怎么样,这些暂都不在孔伷的考虑中,他渐渐头脑清醒起来后。第一个反应是直往那卫士身上看,眼色示意,叫他快点去召帐外的其他卫士们进来,只可惜,帐中虽有烛火,却是残烛了。灯火不亮,那卫士又被孙坚挡在身侧,看不到他的眼神。孔伷又气又急,听着孙坚说话,却完全是没过脑子,只诺诺应声。
孙坚说了几句,见孔伷眼直往自家身边飘,心不在焉的,显是没把自己的话听入耳中。干脆又上前一步,逼近到了榻边,大声说道:“使君!”
孔伷吓了一跳,身往后挪,总算是把目光转到了孙坚的身上,“啊”了一声。
“使君可听清我刚才说的话了么?”
“听、听清了。”
“我说了什么?”
“你说了什么?”
“我在问使君我刚才说了什么,明公却怎么反问於我?”
“……我适才没有听清,将军请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