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嗤笑了一声,“是玉玲珑馆。”
“原来皇上还记得啊?当时你都不嫌远,怎么如今濂溪乐处比起来已经近了许多,皇上怎么还嫌弃上了呢?”敬则则噘起嘴巴道。
“你这是翻旧账呢还是……”沈沉有些琢磨不出。
“不是翻旧账,臣妾只是想说,皇上只管翻牌子就是了,臣妾不怕走的。”敬则则道,“而且再近也近不过就住在九州清晏是不是?”
沈沉笑着戳了戳敬则则的腮帮子,也没再反对。
在西苑安顿下来之后,敬则则倒没什么感触,华容却长长地舒了口气,“娘娘,咱可算是出来了,在乾元殿里奴婢的一颗心时刻都是提着的,生怕有个行差踏错,就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挨板子都算是走运的了。”
“瞧你没出息的样儿。”敬则则嗤笑了一声。
正说着,却见龚铁兰从外面铁青着脸进来了。
“龚姑姑这是怎么了?”敬则则问。
龚铁兰道:“回娘娘,咱们今儿出宫时,带的人都是点过数的,可到了濂溪乐处,却少了小马。”
小马不姓马,因为生得一张马长的脸,所以大伙儿都叫他小马,以至于他的真名大家都给忘了。
“是不是走迷了路,或者跟人玩儿去了?”敬则则记得小马年纪不大,也就十四、五的样子,玩心正大。
“奴婢先才也是这么想的,叫人去找了一圈,后来才打听到他是出宫时被扣下了,人现在还在宫中。”
敬则则的脸阴沉了下来,做主子的她前脚到了西苑,后脚宫中的小太监就被扣了下来,这明显是有问题。
龚铁兰上前两步低声道:“娘娘前几日让华容传话回来说,怕有人把宜兰宫的事儿做到咱们头上,奴婢把宫里上上下下都问过了,并没问出什么事儿来,还以为没什么要紧的,却不想那小马有问题,都是奴婢的错,娘娘把明光宫交在奴婢手里,奴婢却没能替娘娘把好关。”说着龚铁兰就跪下了。
敬则则没急着叫龚铁兰起来,虽然这事儿可能怪不得她,但没有查出猫腻来,龚铁兰也推脱不了,让她跪一会儿,她心里还能好受些。
“未必就是因为宜兰宫的事情呢。”敬则则道。
龚铁兰摇了摇头,“若非是为了大事,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就扣下咱们明光宫的太监?”她就怕敬则则不当回事儿。
敬则则沉吟片刻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别人以有心算无心,自然不会让咱们轻易就查出来,只是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敬则则道,“宜兰宫着火时,皇上看我还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那人怎么会算计到我头上来呢?”
龚铁兰赶紧道:“奴婢也正是因为这么想,才没查出东西来的。那小马一贯老实,做事儿也勤恳认真,平日里跟其他宫的人也没多少来往,实在是想不明白。”
“小马的事儿还没定音,也许是咱们想多了。”敬则则道,“只是姑姑,我觉得这事儿咱们是不是方向查反了?”
龚铁兰道:“方向反了?娘娘的意思是……”
敬则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头绪太多了,先等等吧,既然小马已经被扣下来了,想来很快就会有人到濂溪乐处来了,如今后宫还是皇后在主持,只要我是冤枉的就不会有大问题。”
果不其然,濂溪乐处这边还在打扫灰尘,皇后宫中的小太监便来了濂溪乐处。
龚铁兰上前找传话的小太监打听消息,却连银子都送不出去。这可就有点儿大事不妙的意思了。
敬则则掸了掸裙子,装作镇定地起身去了皇后的瑞景春晖。
大夏天的皇后还裹得严严实实的,面色蜡黄,眼角有些耷拉,手瘦得已经起了褶子,让人觉得她就是在拖日子了。
敬则则给皇后请了安,“不知娘娘召臣妾来是为何事?”
皇后连着咳嗽了一声,那手绢捂住自己的嘴缓缓地道:“坐吧。”
敬则则依言在卫嫔和柳嫔对面坐下。
“今日找你来是为了宜兰宫着火的事儿。”皇后道。
敬则则点点头。
“把人带进来吧。”皇后道。
敬则则便看到两个太监押着被绑得死死的小马走了进来。
“敬昭仪,这可是你宫中的太监?”皇后问。
敬则则仔细看了看小马,他也抬起了低垂的头,恶狠狠地看向她。敬则则吃了一惊,微微偏了偏头,不明白小马对自己的仇恨来自于哪里。
“他是明光宫的小太监。”敬则则点头道。
“今日离宫时,他跑到本宫这儿来自首,说是你指使他到宜兰宫放火的。”皇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