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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猜对了。”慕惜音弯眼一笑，她看见自家小妹这个反应，心中还如何能不明白？</p>
当即慢悠悠抬手撑了腮，不动声色地将那大漆螺钿雕花盒原样扣好，顺势推回了原位。</p>
“阿姐……”慕惜辞费了半天的力气，方才勉强将自己钉稳在那石凳之上。</p>
她看着面前这尚未至双十年华的少女，舌头无端便打了结，她茫然张了张嘴，良久方磕磕巴巴地问出一句话：“您、您从什么时候开始的……”</p>
瞧阿姐刚才说那句“道人妄生”时气定神闲的样子，她指定怀疑她的身份不止这一日两日了。</p>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她日日待在国公府中，怎么就没看出来，她家阿姐究竟是几时怀疑到她身上的？</p>
这还是她前世印象中那个身娇体弱，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近乎无欲无求的阿姐吗？</p>
她上辈子对她是不是有什么误解！！</p>
小姑娘心惊肉跳，凌乱风中，慕惜音闻此缓缓眯了眸：“那可当真是有段时日了……”</p>
？竟然还是有段时日了？</p>
慕大国师面皮一僵，正欲细细追问两句，便听少女平静万分地开了口：“最开始，应当是三年前吧。”</p>
三……三年前。</p>
三年前她才刚回京多久？</p>
慕惜辞膝盖一痛，心脏仿佛刹那便被人扎成了筛子，听着这句“三年前”，她禁不住对自己的智力水平和演技产生深刻怀疑——其实，她不聪明，是个憨批对吧？</p>
要不然，阿姐怎么能那么早就怀疑到了她头上？</p>
小姑娘伤透了心，垂着脑袋怔怔盯紧了自己的掌心。</p>
慕惜音见此勾唇笑笑，声线放得极尽轻柔，试图宽慰宽慰这个被人扎了心的小姑娘：“阿辞，其实你藏的很好。”</p>
“只是这天底下，能让‘枭’都查探不出来的地方委实不多，而你的浮岚轩与梦生楼顶楼恰好就是其二……我便不由多想了些。”</p>
初时她只觉得阿辞太过成熟懂事，懂事到全然不像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以为她是自己在京郊庄子里吃了不少苦头，于是派了“枭”的人前去详查。</p>
奈何那一圈详查下来，她的人并无所获，反倒是京中新开的梦生楼顶层，来了位见不到真容的“道人妄生”。</p>
加之那段时日，慕惜辞三不五时的就要赶去梦生楼里吃上两顿，京郊十里外又恰有座颇为灵验的道观，她便猜自家小妹与那位道长乃是观中的“旧相识”，一时也未曾在意。</p>
“但真正令我起了这份疑心的，还是在三年前那场桃花诗会之后。”慕惜音的目光渐渐放远，“阿辞，你还记得那次吗？”</p>
“诗会前，二婶拿着慕诗嫣的旧衣来你这里，想要逼你穿她女儿穿过的衣裳去诗会。”</p>
慕惜辞敛眸：“记得。”</p>
“你可能不清楚，她拿的那套衣裳，正是慕诗嫣上一届诗会穿过的。”少女漆黑的眼瞳泛了冷。</p>
她这人，虽是性子好不愿与人计较，却也不会看着那对母女平白欺负了她妹妹。</p>
“倘若你真穿着那套衣服去了诗会，国公府的颜面会就此扫地不说，你的名声多半也要被毁去一半。”</p>
“是以，我放不下心来，便喊来了‘枭’中最出色的斥候。”</p>
“我命他站在你院子外的那棵老树上，时刻观察着院内的动静，一旦听到争执声响，即刻下去帮你，免得你受了欺负。”</p>
“但那一天，他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都没有听到。”</p>
“萧淑华进了院子，便似在人间蒸发了一般，直到她走出浮岚轩的大门，斥候都不曾在轩中瞧见过她的身影。”慕惜音的语调不紧不慢，慕惜辞却听得胆战心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