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当初他是奉了那群老东西的命令，来保护我的。”少年自嘲笑笑，“名为‘保护’，实为监视，好在白景真本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儿。”</p>
“他与那路惊鸿有着灭门之仇，自然不会心甘情愿为朝臣们办事，他大概是全扶离最希望我能真正把控住朝堂的人。”</p>
“我费了些时间揣摩透了他的心思，又花了点功夫向他略微展示了下我的能力，在套出昭武将军府旧案的因果始末后，他便彻底倒戈，成了我的亲信。”</p>
“说来，阿辞，你知道吗，其实他们并不是在我登基之后，才开始想着向我院中送女人的。”墨君漓的眼睫又悄然发了抖。</p>
“在我登基之前的那二十七天，才是我在扶离经历过的、最可怕的日子。”</p>
小姑娘的嗓子无端发了哑：“怎么说？”</p>
“他们那时……在一次次试探我的底线。”</p>
少年的四肢生了寒，他本能地抱紧身前的姑娘，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水面上最后一根浮木。</p>
他将自己的思绪慢慢浸到那滩发暗发臭的污浊黑水之内，霎时便是满腔的窒息之感。</p>
“送过侍女，也送过青楼|妓|子，想起来真让人觉得可笑，他们怕我出了问题，竟连小|倌和稚||童都送来过。”</p>
“那些不老实的都被我想法子杀了，余下原封不动送了回去，他们见这法子行不通，又换了清白人家的女儿。”</p>
“从样貌姣好的农女到商贾之女，又从商贾之女到末流小官家的嫡女。”</p>
“我那时真是怕极了听到叩门声响，没人知道那房门打开之后，迎接着我的，究竟会是些什么东西。”</p>
“他们是铁了心的想把我变成那等，只知道给扶离延续皇室血脉的种|马。”</p>
“……他们，也不光是送了这些人吧。”慕惜辞沉默片刻，艰难开口。</p>
若那帮扶离朝臣们已经丧心病狂到不顾墨君漓的声名，连劳什子的妓|子小|倌都敢往他府中送了，得不到他们想要的结果，他们又哪里会甘心？</p>
“是呀，他们当然不止是送了这些人。”少年的声线又一次变得飘忽不已，“他们看我不肯就范，索性下了药。”</p>
“药不够，便换成毒；毒尚且不够，便把门窗一应封上，将我锁在屋内。”</p>
“开始时光凭冷水便能压制他们那下作的手段，后来冷水用不了了，我不得已换成了刀子——前生我腿上的无数伤疤都是那时留下的。”</p>
内功固然能慢慢化去那些毒性药性，但总要废些时间、有个限度。</p>
他为了保持清明，便只能拿痛意去顶。</p>
“阿辞，若非我天赋不错，习武多年内功也还称得上深厚，”墨君漓强作嬉笑，“后来你在战场上，只怕就看不到我啦。”</p>
“……为什么要把自己逼这么紧。”小姑娘的胸口微微揪痛，“偶尔逢场作戏，也没人会怪你。”</p>
怪不得他登基三日便要逃出扶离，这般折磨又可怕的日子，若是换了她，她恐怕早便发狠拉着那群朝臣们一同疯魔了。</p>
“傻姑娘，这种事哪里能逢场作戏。”少年闭目，抱着她的手阵阵战栗，“这种事……只要退上半步，便等同于彻底的妥协。”</p>
“那样，我就真变成他们手中的傀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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