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很好理解。”慕惜辞弯眼笑笑，“圣女，你这样想，江淮离着南疆少说也有七八百里，那人蛊定不会是凭空出现的。”</p>
“既不是凭空而来，那便是有人有意为之——那他故意将这人蛊下放到江淮，又能为了什么？”</p>
“借故闹出乱子，造成‘疫病突发’的假象？”叶知风顺着慕大国师的思维向下探去。</p>
水患之后，一向多生瘟|疫，若有伪虫之蛊从旁添乱，定会教那疫病发得更加厉害。</p>
“不错。”小姑娘含笑垂眉，“那么，疫病多发，又会造成什么后果？”</p>
“疫病多发。”叶知风喃喃，眉头在无形间拧成了疙瘩，“水患多损良田耕地，又耗朝廷历年所囤钱粮，若再生出难以控制的瘟|疫……”</p>
她心头一突，猛然抬头：“那你们江淮的百姓，岂不是少说也要折进去半数？”</p>
“没错。”慕惜辞应声，嗓音一轻，“此番若非机缘巧合，我因故亲自赶往了淮城，江淮数十万人，至少要折进去一半。”</p>
蛊毒远比寻常疫病要可怕得多，今生她若不曾赶去淮城，江淮的下场，只怕比前生还要严重。</p>
“圣女，你也是占星术士，应当明白，一连亡故数十万百姓，这背后，能意味着些什么。”</p>
叶知风闻言不语，只静默垂头，将脑袋一气放空，慢慢梳理起慕惜辞方才所说的话来。</p>
有人趁着江淮大水之时，暗地里向淮城送出位人蛊，旨在一举坑杀江淮数十万百姓。</p>
数十万人……哪怕国运昌盛如乾平，一口气死了这样多的百姓，那国本也会被动摇，那国运也会随之而大受影响。</p>
搞不好这一国之运都能就此崩碎。</p>
……等等，国运？</p>
叶知风骤然明悟，能弄来人蛊的放蛊人，又岂会是寻常之辈？</p>
他显然也是位术士，并且他看中的绝非那几十万条人命，而是那数十万百姓身上背负着的运道！</p>
一人之运固然微不足道，但几十万人的气运累到一起……</p>
少女的面色霎时惨白成纸，想通了这一点，她便不住地想起，寒泽与乾平之间那场打了足有大半年的仗。</p>
这一战，他们寒泽最少折去了五千余将士，其中还包括了两千余名精锐之师！</p>
五千余人，这若放在乾平，许还算不上什么，可他们寒泽全国上下，拢共才能搜罗出多少兵将？</p>
七万，还是六万？</p>
大军当日开拔得匆忙，叶天霖总共也就放出去那么三万余人，这一死便是六分之一，还赔上了举国近十分之一的精兵！</p>
军魂受损，国运衰微，再加上前岁天寒，被冻死、饿死在大雪之中的军|民……</p>
她被软禁在灵宫的那一年，寒泽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p>
叶知风不受控地打起了哆嗦，一双眼倏然间便红了个彻底，明明她早就提醒过叶天霖，一味争强斗狠无用，适当与他国示弱求援，也堕不了他的脸面。</p>
这死的，分明都是他们寒泽的百姓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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