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宁沉浸在对芭蕾舞团的幻想中,季玉兰看到她的样子,却心想,幸好提前跟顾之晏提了这一点。
元静竹却很遗憾,她正在思考这件事。
沈娇宁的想法向来很有道理,听她的准没错,可这回她没有给出一个答案,自己也就少了一个参考的标杆。
回到部队文工团,大家又回到了原来每天练功、向“一专多能”发展的日子。虽然奖项未定,但是文工团的领导们决定,把《森灵》列为过年演出的剧目之一,等下一次过年,就在省会歌舞剧院演出,让本省人民看看他们部队文工团的实力。
而小作品《守护》,也被安排进了歌舞节目单,这个小作品只需要一个小圆台,效果却并不逊于全本舞剧,可以用来在歌舞演出中压轴。
沈娇宁暂时清闲了很多,晚上也不再每天都自己偷偷练舞,一周总有几个晚上会跟在舞美队好好学习。
她发现舞美队的文艺兵和他们这些从小跳舞的人性子不太一样,更直白爽朗。他们在文工团里总是被指挥去做各种力气活儿,除了平时抗灯、抗箱子,有时候大礼堂有演出,观众席凳子不够,也会喊舞美队上,这些事情从来没轮到过舞蹈队。
舞美队的人喜欢用“工人”自称,他们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专门服务另外几个队的。
沈娇宁告诉他们,舞美队既然也是一个队,他们跟其他队就应该是平等的。舞美的前景很可观,平时有空可以多设计设计,哪怕用不上,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对舞台的想法完全可以再大胆一些,现在看来也许不可思议,但是好作品一开始不都是这样的吗?超出常规,也许会失败,但也只有这样,才可能成功啊。”
她的这番话推心置腹,让舞美队的几个文艺兵特别感动。其实,很多舞蹈队和歌唱队的人潜意识里看不起舞美队,洪高朗他们才会弄些小兔子讨人欢心。
可是现在,舞蹈队最厉害的女舞者非但没有看不起他们,还这样鼓励大家,让他们重新燃起了雄心壮志。
“不送小兔子了,那些我们还要留着以后在舞台上用呢!”他们纷纷表示,以后要认真提高业务能力,争取做出最好的舞台效果。
舞台组的几个人,干脆研究起了如何把《森灵》的小舞台弄得更好运输一些,毕竟这是迄今为止他们见过最别致的舞台设计了,但是受限于运输困难,舞蹈一队已经开始排平地版本的《森灵》。
这原本跟他们关系不大,搬不了不是他们的问题,可是他们感动于沈娇宁的真诚待人,发誓弄出一个优化版本的小舞台,不让她的绝妙构想因为这些原因而打了折扣。
十一月底,舞美队就告诉她一个好消息,他们制作出了一种折叠版的小舞台,要演出时就展开,和原来的一模一样,运输或平时存放就折起来,只占木板的空间。
“终于不用担心除夕演出大礼堂那边不好处理小舞台了,省会歌舞剧院的过年演出,咱们也能把台搬过去了!”舞美队的人高兴道。
“太好了,快让我看看。”
沈娇宁迫不及待地去舞美队看成品,幸好舞美队的地方足够大,能把舞台展开让她看。
两个舞台组的兵哥把折叠起来的木板安装好,果然跟之前的一模一样:“到时候再上颜色,装饰那些等要演出时再挂,都简单。”他们笑着问沈娇宁,“敢不敢走上去试试?”
“这有什么不敢的。”
沈娇宁很信任他们,从舞台隐藏在中间的陡梯,走上最高点,随手就来了一个芭蕾动作,然后站在台上,对他们说:“真好,站在上面就跟上了舞台似的。”
大家都善意地笑起来,开玩笑道:“以后你都不用去排练室了,就在我们这小舞台练习吧!”
沈娇宁站在台上,看下去,望过他们一张张热情洋溢的笑脸,忽然领悟到,这是最坏的年代,这也是最好的年代。
每个年代都有弥足珍贵之处,令它成为一段不一样的历史。
……
从京市回来的这一个多月,沈娇宁注意到了一件事,元静竹口袋里总是少不了零食,而且有时候休息,她会一个出去,不知道去干了些什么。
这是之前没有过的,当她再一次拿回了刚蒸好的糕点请自己吃时,沈娇宁就问了她:“这些东西,到底是谁给你的?不可能是文工团的,部队那边的吧?哪个小兵天天对你这么献殷勤?”
元静竹每次都分享给她,就是没想真瞒。现在她问了,便凑到她耳边,小声道:“程佑。”
沈娇宁惊得差点连刚接过来的糕点都掉地上,她怎么也没把这两个人联系起来:“什么情况?你们,你们是打算……发展革命友谊?”
“嗯。”元静竹笑得很甜蜜,也很大方,并不避讳这些事,“所以沈同志,你可要抓紧入党提干,要是明年你提不上去,咱们就得成竞争对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