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工作吧。”程昭难得眼中带了一分温和。
然而在沈执欢眼里，他此刻的温和，更像是资本家对她这个无产阶级挥刀之前最后的仁慈。她丧眉搭眼的往外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了下来，犹豫一下还是问了：“这次要跟李总合作的项目，是艳阳山那块地皮的购买与开发吗？”
“你看计划书了？”程昭静静的看向她，黑色的眼眸中看不出半点情绪，“不是分内的工作，你从来不多看一眼，怎么这回突然关注这个项目了？”
“……也没有太关注，就是无意间看到了而已，”沈执欢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道，“这个项目很重要吗？”
“你很在意？”程昭看着她的眼睛。
沈执欢被他这么看着，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别开脸含糊道：“也没有特别在意，就是好奇而已……”
“很重要，这次昭阳不仅参与开发，还会注入大笔资金，未来一年的侧重点都在这里，”程昭淡淡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会跟李总的公司有一个长期的合作。”
“……这样啊，那跟李总是不是要经常见面了？”沈执欢心情复杂。
程昭沉默许久，直到沈执欢看向他时，他才冷淡道：“这个项目与你无关，做好你分内的事。”
沈执欢立刻感觉到他的不高兴，顿时不敢再问了，讪讪一笑便出去了。她在问这件事的时候，没想过程昭会这么排斥，显然不想让她掺和进来，这种情况下如果她劝他别跟李进步合作，估计他也不会听吧。
沈执欢觉得事情有些难办，眉头紧皱的回到自己工位上。
正在对着电脑整理文档的董文，看到她后尴尬一笑，透出了一分不自在。沈执欢收敛思绪，拖着椅子凑到他身边：“我要跟你解释。”
“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我已经相信了，您就是程总的妹妹！”董文一脸严肃。
……真要是相信了，为什么会对她用到‘您’这种字眼？沈执欢又是一声叹息，捂住董文的电脑屏幕阻止他工作，等他被迫看着自己时，才慢条斯理的把今天的事解释了一下。
董文听着，渐渐陷入沉思，等她说完试着总结：“你的意思是，你不会用咖啡机，程总教你，你做完咖啡他尝了一口，觉得有股奇怪的味道，然后你就闻了一下，结果被我看到了。”
“到底是总裁最信任的助理，总结能力就是强！”沈执欢给他鼓小手，“事情就是这样，一切都只是巧合，你别想太多就好。”
董文沉默片刻：“你跟程总是三代内的近亲吗？”
“啥？”沈执欢愣了一下，不懂怎么突然聊到这里了。
董文眉头紧皱：“三代以内的话，国家是不允许结婚的。”
沈执欢脸上的笑僵了三秒，有些崩溃的捧住自己脑袋：“我们真不是那种关系！”
“既然不是那种关系，在听到他说咖啡味道奇怪的时候，为什么不去闻咖啡，而是快凑到他脸上去了？”董文眯起眼睛。
沈执欢头疼：“你就当我一时脑抽吧。”
“怎么可能是脑抽，你这是本能的反应，不信的话打个比方，如果喝了那杯咖啡的人是我，你也会做同样的举动吗？”
沈执欢怔了一下，面对董文肉嘟嘟的脸，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顿时膈应了。董文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这下你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想了吧。”
沈执欢无力的问：“那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
“不是我不相信你，主要是你跟程总也太暧昧了点，之前我被你们的亲戚关系蒙蔽了，现在才想起来不对劲。”董文的声音带了点魔力。
沈执欢忍不住追问：“哪里不对劲了？”
“我跟着程总的日子也不短的，可从来没见他亲近过哪个女人，可你一来他就陪你去自己从来不喜欢的食堂，还允许你点特别贵的外卖，最重要的是，他中午向来都是自己吃饭，怎么你一来就俩人一起了呢？”董文名侦探上身，甚至想叼个烟斗。
沈执欢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想起反驳：“那是因为我们一起住……”
“这就是关键点！”董文激动的拍了一下桌子，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程总亲爹来了都敢轰出去，更别说其他人了，如果你只是个普通远房亲戚，他愿意让你做助理已经让我很惊讶了，竟然还让你住他家，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们关系清白！”
沈执欢被他说懵了，一时间无从反驳。
董文和她对视三秒，幽幽叹了声气：“当然了，你们也可能是清白的……”
沈执欢眼睛一亮，立刻点了点头。
“但现在清白不代表以后还清白，以我对程总的了解，程总肯定是对你有想法，才会对你这么好。”
沈执欢指尖顿了一下，脑子也因为这句话变得迟钝了。
“不过你放心，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我都会为你们保密的，”董文脸上带着一种八卦过后的满足感，“既然你现在不想摆总裁夫人的架子，那咱们还是按之前的方式相处吧。”
沈执欢还在想他那句‘程总肯定是对你有想法，才会对你这么好’，没有听进去就回到了自己位置上。一整个下午，她脑子里不是项目的事就是董文说的那些话，始终处在乱糟糟的状态，不到六个小时的时间出了几次错。
在又一次打印错资料后，程昭没什么情绪的看她一眼，扭头对董文道：“你先下班吧，剩下的她来做。”
“好的。”董文立刻收拾东西走了，偌大的办公室里顿时只剩下沈执欢跟程昭两个人。
程昭将打印错的资料放到一边，平静的跟她对视：“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
“……也没有一整天吧，顶多一下午而已，”沈执欢讪讪说完，发现这句话并没有缓解气氛，顿时站得直了些，“对不起。”
“我要的不是‘对不起’。”程昭的目光始终没从她身上移开。
沈执欢小心的看他一眼，声音都弱了下来：“抱歉，我下午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耽误了工作。”
程昭静静的看着她，看她一脸为难的样子，很想问问她，她所谓的问题，是不是关于李进步的。然而这种想法也只是浮现在脑中，并未经由口唇说出来，就像当初在A市的最后一晚，他明明想问她要不要跟他走，却一个字都没说。
不是不想问，只是觉得自己少了点资格。
办公室里突然陷入安静，沈执欢有些不自在的看着他，半晌还是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问我是什么问题啊？”
“你想说吗？”程昭反问。
沈执欢讷讷的点了点头，半天才说一句：“这个问题好像只有你才能回答。”
程昭顿了一下：“什么问题？”
沈执欢又是一通迟疑，好久之后才鼓起勇气，用比蚊子声大不了多少、却能让程昭听得一清二楚的声音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程昭：是不是谁跟你嚼舌根了
欢欢：你怎么知道？
程昭：以你的智商，根本想不到这里
欢欢：…这狗男人根本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