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宋撷玉的目光时,谢俶有片刻的怔忡,不过他很快便回过神,微微颌首示意。
原本之前在西山脚下见她又跟太子颇为亲近,他对她多有失望。
不过此时触到她那明亮的眸光,谢俶又不由暗叹一声,到底还是没能冷淡的不理不睬。
想来她还是年纪小吧,虽则有几分聪慧,心情也豁达,但终究深陷迷障之中无法看得清楚,更不明白她若真的倾心太子,执意要嫁,那先生会很为难。
况且,也可惜了。
她这般活泼的性子,并不适合宫中,倘若真嫁于太子,只怕不须多久,那身鲜活气息便会消磨殆尽。
看来还是要寻个合适的机会再提点她一番。
对视片刻的功夫他脑海里闪过种种的念头,然而宋撷玉从那一个眼神中可看不出这许多的心思,见他点头,还当他在肯定自家手里这壶玫瑰露是他送的,不由惊愕。
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那可是雍王殿下啊,前世曾面不改色看着她喝下毒酒的雍王,甚至还说出若不是因着父亲之故,他便要亲自动手这种话的雍王……他会如此体贴周到,知道她不爱喝宴席上的酒而特意送来玫瑰露,而且还是她最喜欢的那家玫瑰露?
宋撷玉忍不住回头压低了声音问道:“那小太监真的说是他主子特意为我备的?”
玉淑非常肯定,“回郡主,确实是这么说的,奴婢记性一向极好,不会记错的。”
她骄傲的挺挺胸膛。
“倒也是。”宋撷玉目光凉凉地瞥过去,“他前头说,转脸就让你传话,你要再传错,就该挨板子了。”
玉淑的肩膀瞬间垮下来,皱着脸嘀咕道:“反正奴婢是肯定没记错的。”
宋撷玉点点头,坐直了身子,不再理她。
坦率的说,接受了玫瑰露是谢俶所赠一事,她还真有些受宠若惊。
虽然可以肯定这必然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谢俶才会对她如此礼遇,但宋撷玉还是暗想,至少她上回在茶楼里说的话,他记得,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一世他对她的印象还不错?
这样便好。
没有她这个拖后腿的,淮阴王府应该不会遇上大麻烦,而那些小麻烦,想来谢俶能够伸出援手的时候也绝不会吝啬。
想及此,宋撷玉便将玫瑰露打开,倒进杯中,浅尝慢吮起来。
因着心思都放在谢俶的事情上,她便也没有留意到,有人看到她饮下那玫瑰露后,眼中隐约浮现出几分得逞的满意。
大殿中央的歌舞曲乐换了一支又一支,宋撷玉无聊的头都发沉了,正郁闷着想快点离开的时候,恰有一名宫女从大殿一侧进入,来到她身边。
“启禀郡主,太后娘娘吩咐奴婢过来请郡主过去坐坐。”
宋撷玉一怔,“这么晚了,太姑母还未歇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