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你父亲却儒雅博学,自成风骨,跟一般的书生不同。”
洪美玉听自己父亲被雍王殿下这般夸赞,喜不自胜,先前的怨气消失的一干二净,只觉得自己此刻相当得脸。
特意整了整衣装,抬手行礼,一举一动力求带上几分父亲的儒雅之风:“父亲虽是文人,认为应当文武双修,平日里在家也身体力行,告诫我们戒骄戒躁。”
谢俶抬手挥了挥袖子,眼眸半阖,语气淡淡,也不知是什么心思,丢出两字来。
“甚好。”
洪美玉擦了擦头上的汗,她几乎有些站不住,她是家中独女,自小被母亲宠着,还没吃过这么大的苦头。
“对了,刚刚本王用了药,一时之间睡得沉了些,不知洪小姐找本王是为了何事?”
谢俶盘腿而坐,一身白色外袍衬得他越发的出尘冷清,一双眸子看人时分外淡漠耐心。
洪美玉被他这么猝不及防一问,当即卡了壳,她本意是想要闹着回西山,天太热,她实在是受不了,想要跟司晋宇那一批走。
可是她刚刚才把自己父亲从头到脚夸了一遍,家风严谨,戒骄戒躁,以身作则,如今哪有脸说的出先前的那些话。
“我是……我是想说马车里有些热,能不能去阴凉处躲躲日头,我们坐在马车里还能忍,可好些马夫脸色都不好看,怪可怜的。”
洪美玉磕磕绊绊编出这套说辞,几乎惹得宋撷玉笑出声。
马夫热?脸色不好受不住?把锅抛到下人身上?
哪家的下人能这么娇气?这会儿并不是酷暑,已然入了秋,虽然还是热,但也是有风的,这样的天儿都受不住,干不了活,哪家主顾敢要这样的?
谢俶也笑,垂眸笑,神色淡淡,并不让洪美玉难堪,给了她台阶下:“洪小姐心软,本王很欣赏,但此处回京,牵涉人员众多,早些平安回去,大家也能少担责。”
“杨瑾。”
听到谢俶喊他,杨瑾一踢马肚,到了谢俶马车前五步远处:“王爷。”
谢俶从身上解了一个绿底黑花纹的钱袋子扔了过去:“拿着,到时候等回了京,犒赏马夫。”
他声音并没有压低,周遭各家的马夫听的清楚,当即心中一喜,连忙齐声跟他道谢。
“多谢雍王殿下!”
听着耳边震耳的欢呼声,洪美玉脸都僵了,谢俶看向她:“洪小姐,可还有想说的?”
洪美玉如今笑都笑不出来,硬扯了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看着颇为狰狞:“没了。”
她哪还有什么想说的?她想说的不是都被谢俶堵回去了?
谢俶这才满意点头,身形微弯,他没什么精神时,眸子并不怎么睁开,虚虚的耷拉着,半遮黑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