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玉娴并不觉得雍王能看上洪慧月,可雍王殿下如此反常,她不免疑心到了这事上。
宋撷玉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忽然觉得有些陌生,上一世,她似乎也是在这个年纪死的,那时候她也曾在镜子面前看过自己,涂着厚厚的脂粉,可还是遮掩不住眼角的细纹和疲色。
“玉娴,你说,我怎么越长越年轻了?”宋撷玉摸着自己的脸,神情恍惚,如今这般散着头发,不看这双眼,她几乎疑心自己还是当年十五六岁的豆蔻模样,哪里像是已经嫁为人妇?
玉娴有些无奈,要不是宋撷玉神情太过认真,她都要疑心宋撷玉是不是在跟她炫耀。
将一头黑丝理顺,玉娴方才拿了旁边的桂花头油:“王爷处处护着您,事事挡在您面前,天塌下来,定不会掉您头上,可不得越活越年轻?”
看宋撷玉还是打不起精神,一双眸子暗淡下去,玉娴更是不解,压低了嗓子,语气更柔:“王妃,您瞧瞧,那太子妃,还有程夫人,还有那前些日子为了东海几颗珠子翻了脸的几位高官贵妇,哪个不是花了大价钱保养容貌,希望永葆青春?您怎么还不高兴上了?”
世上女子谁不是希望越年轻越好?怎地王妃反着来?
宋撷玉也觉得自己矫情了些,将手放了下来,垂下眼睑,语气软和了些“就是觉得,有些脚不沾地的感觉,像是喝醉了,混混沌沌,觉得周遭,像是一个巨大的梦境,一戳就破的那种。”
玉娴听着好笑,心底却忽然莫名有些空空荡荡的,总觉得心慌的很,刚想转过这个话题,就听到外边忽然喧哗起来,还传来了拍门声。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拜访?”玉娴皱了眉头,朝宫殿大门的方向瞧了一眼。
没多久,就看到玉淑进来,眼里有些紧张,行了一礼才开口:“王妃,太子来了。”
玉娴也连忙看向宋撷玉,怎么这么巧?王爷才离开不到半个时辰,太子就过来了?
宋撷玉倒是没多说什么,神情淡淡:“去拿件外衫过来。”
玉娴心乱如麻,但还是依言去挑了一件外衫,既然换了衣裳,自然是打算把太子一行人放进来。
玉淑也是个心思活泛的,站在一旁等着宋撷玉收拾打扮好就去将那些人给迎进来,只是才堪堪套了外衫,就听到谢央的声音传了过来。
“雍王妃,孤在外等的实在心焦,便擅自进来了,想必雍王妃应当不会介怀?”
宋撷玉瞧着谢央,面色冷硬,眼神里的不悦不加掩饰,但到底还是扯了嘴角,冷笑一声:“我就是介怀,太子不也闯进来了?太子百无禁忌,少年心性,率性而为,我又哪里敢有怪罪之意?”
谢央脸色难看了一瞬,少年心性?他今年都快二十四,旁人在他这个年纪,儿子都会跑了,哪里还算的上是少年?宋撷玉这是拐着弯的骂他光长年纪没长脑子,这么大了还不懂规矩。
想到今日来的事,谢央强行将心里的戾气给压了下去,皮笑肉不笑开口:“怎的,王叔不在?怎的就雍王妃出来见客?这般晚了,王叔不在重华殿,那是猫在了谁的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