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瑾这回跟他进了宫,破天荒的没有在宫门外等着,谢俶在御书房内,杨瑾正被朱诚手底下的小黄门请去太监房歇脚喝茶。
谢俶从御书房出来,早早地就有机灵的小太监过来给杨瑾报信,是以谢俶才出来,杨瑾便早早地在外面等着。
看谢俶瞧的方向,杨瑾在旁边忖度了一会他的心思,开了腔:“殿下可要去延庆宫?”
如今时候还早,去一趟延庆宫于时间上还算绰绰有余。
自从王妃入了宫,殿下这边已经有段日子没能与王妃说上话,以殿下对王妃的看重程度,只怕今日不见上王妃一面放心不下。
不料这回,谢俶却是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回府。”
杨瑾愣了下,但看谢俶没有改主意的心思,到底什么都没说,跟了上去。
而此时,延庆宫内,自从出门一趟,惹了陶安南那桩祸事后,宋撷玉索性也对外称病,打定主意不再出门。
也幸好,陶安南落胎伤心欲绝,顾不上她,她也算过了一段安生日子,陪着精神头尚可的敏太贵妃在院子里描花样子。
“听说陛下这些日子都歇在皇后宫里?”
敏太贵妃将手头的花样子展开,抬高,日头透过剪纸的缝隙漏出来,光影的变幻还算有趣。
宋撷玉手还算巧,剪了个宋撷燕的小像,恶趣味的挂在了宋撷燕的发髻上。
她本是为了逗逗她,可宋撷燕却小心的将那小像从头发上摘了下来,郑重其事的放在了一旁,半晌似乎不安心,又从怀里掏了个荷包,将荷包里的碎金子玉佩都倒了出来,将那张小像小心的放了进去。
看完她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再看桌上那一小堆的碎金玉饰,宋撷玉一时忍不住惭愧万分,更是汗颜。
那张小像何德何能?
她的手艺何德何能?
偏偏宋撷燕还像是毫无所察一般冲她天真烂漫的笑了笑。
暴击……
宋撷玉艰难的移开视线,拿了剪刀仔仔细细的想要给宋撷燕剪个小像,一边回敏太贵妃的话。
“除了去朝堂和御书房,陛下吃喝拉撒几乎都在皇后宫里解决,听说皇后身子骨也渐渐好起来。”
敏太贵妃将剪好的花样子递给旁边的秋音,眼里闪过些疲态:“自古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陛下这打一巴掌给一个枣的招数,也就他后宫里那些女人会吃。”
如今,敏太贵妃每日都吃那药,表面瞧着已经打好,说话行事都与之前无异,可每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大部分时间都陷入昏睡。
宋撷玉放下手里头的物件,扶着敏太贵妃进了门,轻车熟练。
进宫这段日子,敏太贵妃的事一直是她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是以她也最清楚敏太贵妃的身体状况,只怕熬不过三日。
而这三天内,她必须为敏太贵妃的仙逝寻找一个毫无破绽的理由,这也是她进宫的主要目的。
帮着敏太贵妃将被角掖好,宋撷玉转身欲走,手突然被抓住。
敏太贵妃眼皮子半睁未睁,似乎是困顿至极,但抓着她的力道丝毫不放松。
宋撷玉顺势蹲了回去,附在敏太贵妃耳边,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
眼里闪过惊讶之色,宋撷玉轻声允诺:“姑母,您放心,这事长乐一定帮您办好。”
她话音落地,敏太贵妃也放开了手,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