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的风很凉,伫立了太久,身子已然僵直。
轻舟消逝在天海尽头,当年送贺伯亦是在这里。
他说,我是注定会寂寞一生。
他对我,一如父亲。
一个人走了太久,也会想要驻足,想要暂时脱离纷扰。
就像此刻的我,早已倦了。
如果我可以,我想同轻舟之上的佳人离去,想给她一个“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诺言。
只是心中再清楚不过,诺言于我只是个空想。
贺伯说过,不可许诺。
他说,我这一生会有许多女人,却注定不能为一人停留。
对此,我并不否认。
事隔多年。回想起贺伯握着我地手落“天下”二字于纸间。依旧能感受到那丝寒凛。
“天下”二字是于那时刻在我心间。
也许有朝一日。我也会同样握起稚子地手予他这一份沉甸。
兰若是贺伯为我选地女人。
贺伯第一次领了年幼地秦兰若来。我不解。
他只是笑。并不语。
贺伯允她为我伴读,事实上我并不需要有人在身边。
贺伯给我兰花,要我亲自别在她发间,他只说她会喜欢,可我并不知道她喜欢又会怎样。
直到那年老夫子在南书房的一句“青梅竹马”,我恍然大悟,看到一旁兰若含羞而望,我笑了,笑的毫不经心。就好像发觉了自己一直在玩一场游戏,一场被人安排好的游戏,一场关乎“情”字的游戏。
贺伯说在我坐拥天下美人之前,应该有一段至纯至善的情愫。
所以他为我选了南书房的侍女秦兰若。
他喜欢清雅芳洁的女人,中意那份柔情。
兰若确是雅洁如兰,柔语温情。
我敬贺伯,不想让他担心。
如果一个秦兰若能让贺伯觉得宽心,那就这样吧。而我也的确想知道“情”字是一种何样的风情。
实话说兰若很美,可那又怎样,如花似玉同平凡似水又相差了多少?
四哥常说红颜是祸水,可他还是娶了样貌不凡的世家小姐为妻。
于是我说,倘若世上没有男人,女人就成不了祸。
兰若是爱幻想的女人,她的幻想中当然有我。
她要的也很多,只是我不知道,她要的,我是不是都能满足。
我答应娶她,她陪伴我许多年,也值得一个婚配的诺许。
于是,我给她一个婚娶的诺言。
这辈子,第一次,向人许诺,怕是成了最后一次。
我想,一个宁硕王妃的煊赫是不是能替代她心中那许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一个嫡位,还她一片痴心,换来贺伯的心满意足,也值了。我讨厌那些琐碎纷扰,如果一切都可以因此圆满,又何乐而不为?
袭雯是母后的义女,皇父曾说袭雯空有母后的任性,却不曾随了她的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