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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时候呢...哦对了,幼年母亲尚且能走在坚实的现实路面上,很早她就会起床,为了不让我起床时见不到她而嚎啕大哭,为了不让开夜车的父亲发火,她会背我去集市买菜。所以我最早的记忆就是从妈妈的肩头俯视嘈杂早市,随着母亲的步伐,所有人都很使我惊恐,他们无时不刻,毫无道理地摇晃颠簸着,哪怕是鱼摊呆窝铁皮池中待死的大鲤鱼,也是跌宕不消停。那时开始,我惧怕起人群——充斥着未知,颤抖,难以控制的无力感。

可是有一个冬日清晨,坐在母亲背带里,透过她别致光滑的耳廓,上边缀着细密茸毛,整条街浸泡在幽蓝色毛茸茸气氛中。昏沉睡意一次次被打搅,我不禁扯下嘴角,哇哇大哭起来。正当母亲叨念着“毛娃乖,毛娃睡,毛娃悄悄打呼噜...”之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我的哭泣声渐息。

天际突然冒出霞光,仿佛是我的哭声吵醒了太阳般,渲染着柏油路通往乡村平原的尽头,涂抹出印象里清晰甜美的小调,两旁十数丈高耸的老杨树树冠烨烨生辉。盯着这突如其来的奇妙景象,我怔怔难再吭声,连世界也不再颤栗了。母亲像台旧收音机重复着曾经的歌谣,边念叨便朝路尽头的霞光走去。

我回头望向那些往来于集市早餐摊的人群,黝黑而平坦的小路延伸到我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母亲的影子铺了好长好长,而肩旁仍是我出神脑瓜的影子。

这感觉一旦想起,竟如次似曾相像。我找一块裸露的山石坐下,安静很久,枯叶上露珠晶莹剔透,我认为这就是她遗落在我身边的泪水。寒意随着斜阳升起渐渐散去,此时,我渴望延长这痛彻心扉的感受,于是,向着树林深处走去。

树林位于小镇西南方,并不辽阔,只消三两个小时便可穿越,而当我漫无目的地绕了整上午,终于走到了相对开阔的丘陵脚下。这里有几座民居,刚拨开一丛柔弱灌木,我发现幻大叔竟然牵条小斑点狗朝我走来。他看见我,也露出吃惊模样,抬头纹都窜了轨道。

我想打招呼,可我们尚未熟识,我对这既陌生又充满好奇的单身大叔怎么也开不了口。他问我在这儿做什么,我小心翼翼告诉他散步,对于找灵感这种词我实在难以启口,至少在我十七岁时候。又补充道:“咱们见过,我买过你的八音盒,二手的那个。”

他吹了声口哨,笑呵呵低头说:“虎子,走回家,有客人来喽。”小斑点狗虎子懒洋洋扑棱着尾巴,傲慢得像是回应“随便啦,这与我何干。”

幻大叔要我一定去家里喝杯热油茶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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