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味,伴随而来的是弥漫空气中的阵阵阴冷,仿佛走不到尽头的白色长廊,凌乱的脚步和刻意放轻的谈话声,无端的恐惧侵蚀着来到这里的人们。白色,本该是圣洁纯净的颜色,但这里的白却参杂了些许悲凉与孤寂。
这里是个布满死亡气息的地方,绝望,悲伤,害怕,但是当它迎来一个新生命的时候,一切都那么让人感激。
如果说,希望与绝望,两个意义相反的名词竟然能同时存在于同一个空间的话,那大概唯有我如今身处的地方。
这里,是美国埃博森医院,隶属国际刑警美国分部的救助中心。
美国时间下午三点十三分,时间依然在流逝,只是躺在病床上的他却不会知晓,仿佛时间与他完全隔绝,他就这么静静地躺在上面,表情安详。阳光透过窗纱映照在他白皙俊俏的脸上,让毫无血气的脸色回复一丝红晕。
如果可以,我多么想一直这样看着你,永远这样默默地看着你。就算你永远沉睡也毫无关系,只要你还在我的身边,我便心安了。
我想,你也会和我有同样的想法对吧,信彦。
-------------------------------------------------------------------------
这是龍介先生将信彦带回我身边的第二个月。
而信彦,也在这个特别监护室内静静地沉睡着,直到现在。
还记得当日,大概也是与今天般相仿的天气,阳光照耀在空白的房间里,反射在光亮的大理石地面。我与杏子两人正在收拾着今后下榻的居所,整理着从日本家中仓促准备的行李。毕竟要在一个新的国度重新开始生活,是一件并不轻松的事情。
不过对此,我和杏子早有觉悟。
——我们不能成为光太郎的负累。
当我们得知了秋月家、南光太郎还有哥鲁哥姆所纠缠的因缘时,我们便做好最坏的准备。为了让光太郎君能够无后顾之忧地迎战准备在日本发动总攻的哥鲁哥姆,尽管怀抱着许多的不舍,我们两人也毅然决然离去。在国际刑警的保护下,离开我们生活了十多年的国度。
这也是多亏了瀧龍介先生的帮助,我们才能如此顺利地开展生活。
所以,当接到龍介先生电话的杏子和我都感到十分的意外。由于龍介先生是作为我们乔迁海外的负责人,因为我们和他的联系也日趋频繁。因此我们知晓,此时的龍介先生,应该是早已登上前往日本的航班,在我们曾经生活国度调查哥鲁哥姆的相关事宜才对吧。
哥鲁哥姆的名称,如今已被大家所熟知,不过无论是媒体或者外交辞令,都将哥鲁哥姆定性为遍布全球的恐怖组织,而将它们真正拥有的力量以及之前造成的影响掩盖在黑暗之中,只是选择性地将某些无法掩盖的袭击归咎于它们。
毕竟,真相是什么,对于大家来说并不重要,大家需要的,仅仅是一个符合大家所期望,能够起到安定定人心作用的答案。尽管这个答案并不真实,却是世界各国所期望的。
我与杏子的异国定居,大概也是在这样的期望下产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