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屁飞奔在去城郊的路上，流失早已经是心急如焚，迟不得片刻。他身后，隔着很遥远的距离就已经能看到燕王的大军。
黑马跑得急了，在碎石嶙峋的路上，绊到了一块石头。流失收势不住，整个人从马上飞了出去，摔在碎石堆里面。
“皇上，你一定要等着微臣。”尖石刺破流失的腿，血顺着口子流出来，走几步就滴下一些血滴。一直等到城郊再也人迹，蛐蛐的声音响了起来，流失才赶到了破庙的地方。
这里，已经和昨天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破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塌了下来，也听不到里面守护鬼发出的声音。
流失抽出身上的绣春刀，一点点接近破庙。深夜里，破庙所在的一方天地之内，虫叫的声音都没有。四周又都被影影绰绰的树木遮挡掉了月光，这里四下都是伸手不见五指。
在他身后，一个人的手，慢慢接近流失，而他自己，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那双手干瘪了下去，倒像是死了很久的枯树枝，五根手指上，指甲都已经是黑灰色，弥漫着腐烂的气息。
这手慢慢搭在了流失肩头上，瞬间五根手指死死抓住流失肩头，五根手指，都已经深入了流失血肉之中。当啷一声，流失手里的绣春刀掉在了地上，等他腾出手想要把这人的手掰开，才看到，这手臂后面根本就没有人，断臂凭空抓住他的肩膀。
这情形，十分吓人，就是见惯了生死的流失，也是吓了一跳。
“到底是人是鬼？”流失对着空气说话，也没有人回答。断臂根本就掰不开，反而被一种诡异的力量指引着，一把将流失拖进了破庙里。
枯手啪嗒掉在地板上，摇曳不定的火光下面，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流失一只手按住手上的肩头，等双眼恢复了视力，才看到重伤的守护鬼。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眼看着就要死掉了。
“是你……”守护鬼舒了一口气，仿佛觉得天无绝人之路。
“快告诉我杀死鬼的秘策，燕王的军队，很快就要杀到皇宫内了。”流失恨不得立马拿到秘策，飞快赶回皇宫。躺在地上的守护鬼，悠悠喘着一口气，说：“那你凑近点。”
流失依照他的吩咐，靠近了一些。守护鬼一直盯着流失的脖子看着，觉得距离还不够近。
这时候的流失，心里惦念的，只有皇宫里的朱允炆，根本没有察觉到此时此刻的威胁。
“再靠近一点点。”守护鬼的声音越来越虚弱，随时都有可能殒命。流失也是迫不及待，又靠近了一些。那守护鬼这才开口，模模糊糊说着一些不太清楚的话语。
“你说什么……”
流失索性直接将耳朵凑了过去，想挺清楚守护鬼嘴里说的是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守护鬼半个身子猛然直了起来，剩下的另一只手，死死抓住流失，和刚才的断臂一样，用尽了全身力气。流失想要挣脱，已经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脖颈间一阵刺痛，守护鬼两颗尖牙，刺破了流失的血脉。接近死亡的感觉，瞬间弥漫上了流失的脑海，身体里的血，他都能感觉到一点点在流失，温热的身躯，也开始慢慢变冷，他一双眼睛能看到的东西，也开始模糊下来。
守护鬼咬得很深，看那样子，根本就不像是要吸干流失的血，倒像是要从流**上咬下一口血肉下来。等守护鬼松开了嘴，流失才用手紧紧按住脖子，可还是止不住鲜血往外面涌出。那一瞬间，全身所有的意识，都集中在了脖子的地方。
“能得到我多少的能力，就看你的造化了。”守护鬼吸掉流失的血，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想一个病了很久，躺在床上等死的老人。
“一定要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脱掉身上的黑色道袍。”守护鬼用尽力气说完最后一句话，躺在地板上没有动弹。
流失痛苦得蜷缩在地上，周身的血脉，都像是被人狠狠从体内抽走一样疼痛。一张帅气的脸，也疼得扭曲起来，满头的大汗，也根本抑制不住。
“小兰、母亲、父亲，我快要死了么？”生硬的手，像是要抓住空气中的什么东西。一阵绞痛从流失心口的地方传遍了全身，他的身躯，无法和体内剧烈的变化对抗下去，已经疯狂抖了起来。
“噗。”内脏似乎都已经被绞碎了，流失吐出一口血，已经是乌黑的颜色。
全身的血脉，也都开始慢慢僵硬，他感觉不到体内有任何液体的流动。
“这……就是死亡么？”
疼痛让他无法说出话来，脑海里唯一剩下的就是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