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武之人,原是最忌大悲大喜,极怒极恶,我却犯了其二,以至于伤及经脉,呕出心头血。
可纵是如此,我依然执着于那个问题,并非我不怕落下病根,只是,我身子早已败坏,习武也不过是为续命罢了。
“香馥,我真的错了吗?可是,继续下去只会伤得更深,我只是不想他受伤啊,难道这也错了吗?”
“娘娘,香馥从不认为你错了,错的是这个世道,它不该让公子与皇上同生一世,更不该让娘娘遇上他们两人。”
香馥沉默许久,终回了话,却是我从未曾想过的场景,我不敢想象,若这个世上只有轩会怎样,也不敢想象,我的世界没有他们出现会怎样。
自那晚后,我便病了,病得突如其来,而太后的寿辰和中秋,就在我病中无声无息的过去。
这期间,许多人都来探望过我,便是恨我入骨的姜雅兰、袁素素等人,也来过许多次,而来得最勤的,还是慕容辰逸、太后以及慕容辰曦。
更让我始料未及的是瑾茹悅,平日里她素喜清净,此次却一改平常,隔三差五到我延禧宫来。
虽说我身在病中,她来探望也属人之常情,可此番一改平常,却让我有种恍然若失之意,怕是这天朝后宫将难以安宁。
而更让我始料未及的是,就在那晚,慕容辰逸临幸了新美人侍琴,并于太后寿辰那日,因一曲《梅意》册封其为梅妃,赐剧翊坤宫。
瑾茹悅来时,我正服了药,有些昏昏欲睡,她倒是显得颇有闲情逸致,我又不好拂了她的意,便强打精神与她闲聊。
“娘娘,你此番病得真不是时候,虽说娘娘正受着宠,可娘娘久卧病榻,却让别人有机可乘,这不,皇上前日里便得了个梅妃,现在,更是终日宿在翊坤宫,也让那梅妃愈发的跋扈,没教养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听完这话,轻挑了下眉毛,瑾茹悅的用心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猜测,可是,慕容辰逸素知我喜梅,怎会无故封她人做梅妃?
这事无不透着诡异,还是,我这一病,让慕容辰逸认为,我以无力再为他做事?令我更在意的是,那个被封做梅妃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听茹妃之意,莫不是,为了皇上专宠之事恼怒?本宫倒是听闻,茹妃历来温婉可人,从不争风吃醋,如今,怎的为着一个梅妃,就恼羞成怒了?”
话虽如此,但生活在深宫之中,哪个女人是简单的,瑾茹悅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她隐忍,少与各宫来往,也从不掺和皇后等人的明争暗斗。
更引人至深的是,她身份极其可疑,我曾动用过许多办法,都查不出她究竟想干嘛,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和狼王脱不了干系。
“娘娘,臣妾明明是在为娘娘鸣不平,娘娘反倒是取笑起臣妾来,娘娘若总是这般,臣妾日后,是万万不敢在娘娘面前提起此话了。”
瑾茹悅面上一红,微露不悦之情,像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只是,她眼底深处依旧淡如水,让人猜不透她此刻所想。
我微垂着头,明知她接近我是带着目的,却又不愿点破,这个皇宫太大,夜间更是空旷得可怕,像关押着什么狰狞猛兽,让人不寒而栗,这样偶尔有个人来陪我聊聊天,总是好的。
“唉,说了这会子话,娘娘也该累了,臣妾也不好继续叨扰,娘娘还得放宽心养病,皇上总还是惦记着娘娘的。”
见我久未回话,瑾茹悅许是当我为这事恼怒,不免轻叹一声,淡淡安慰了我几句,就由婢女搀扶着离开了。
我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选择这条路的是我,如今我又有何好气,慕容辰逸,他终究是帝王,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也不过是帝王权衡朝臣之策,他又岂会真心待谁?就算是我,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他又为何要为我而压制自己的欲望?
想着,我倒是渐觉疲惫,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这一次,我不想再继续错下去,同样,也不想再继续失去重要的东西,所以,想要守护,就必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香馥姐姐,娘娘这是怎么了,前些日子都还好好的,如今,怎的说倒下就到下,还这么久病不起?”
晓蝶担忧的撩起帘子,眉间拧成川字型,眼下皇上另立新妃,不仅夜夜留宿新妃处,还需了她协理六宫之责,其殊荣,直比自家主子,她是不担心都不行。
也好在,这历朝历代皇贵妃都只一位,不然,说不定啊,皇上早就封她为梅贵妃了,这样一来,真不知道就算主子大病得愈,又该如何夺回皇上的心?
“别看娘娘平日像个没事人般,其实,娘娘历来便身子骨弱,此番感染风寒,那没个十天半个月,怕是无法好转。”
香馥不好向晓蝶解释此事,只好含糊其词,毕竟,后妃与亲王有染本是不该,加上这病,也是因为此事,若叫人知晓,届时,不仅事端繁生,怕是,连性命都将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