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的这个村子,叫做牛家村,我爹叫牛树根,我娘叫槐花。至于我为什么叫翠花,后来我爹的说法是,我娘叫槐花,是村里的一支花,所以他希望我也能跟娘一样,长的象朵花,成为村里的一支花。呃,果然有够花,可根据我的了解,我那后爹是个猎户,肚里没半滴墨水,能憋出个翠花就不错了,至少没叫我菜花。
在充分的认知了命运不可逆转的情况下,我认命的在这个家里生活了下来,认了我的爹认了我的娘,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们对我的呵护。其实我也知道,他们只是长了两张我熟悉的脸孔而已,在本质上他们根本不是我所憎恨的那两个人。方宇峰的脸上永远是自信的张扬的,牛树根却是憨实的木讷的,他看我的眼神永远是那么的清澈,疼爱,我想我是喜欢他的吧,象喜欢爸爸一样的喜欢他。槐花是温顺良善的,以夫为天,给我最细致的关怀,我想我也是喜欢她的吧,象喜欢妈妈一样的喜欢她。有时候我在想,我真的憎恨他们吗,不尽然吧,初时是因为一下无法接受,出离的愤怒,后来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我还来不及去恨他们。
如今我的爹娘用他们满心满意的爱来塞满我,满到我的心里已经放不下一点对他们的愤恨,现在他们对于我来说,只是前段生命的一个过客,一个熟悉的名字而已,其他的什么都不是了。这样才是最好的吧,上天用他特有的方式来化解那段错乱的爱怨。也许我的穿越并不是偶然的,而是必然的。
这些个想法是我在婴儿期冥想出来的。因为那段时间基本就是吃好喝好,除了发呆没别的事可干,是谁说过的,当你不再说话的时候,那你就学会了思考。
可就这一思考,差点没把我憋成个思想者。可我爹显然不是这么看的,他觉得我很乖巧懂事,他觉得女孩子本就应该这样安安静静的。以至于当我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吓的我爹以为我中了邪,特地找来了村里的跳大神,为我驱除邪灵。知道我说什么了吗,“瞄的,憋死我了,终于可以说话了。”
驱邪的最后结果是,我被逼着喝下一碗黑狗血加香灰加符灰加锅灰加等等等等,整个一碗十三香。副作用是我拉了三天三夜,外加恶心了半个月,吃什么吐什么。吓得我爹娘再也不敢乱逼我喝东西。间接的也砸了村里唯一一个跳大神的饭碗,因为,我好了以后就再也不会说话了,我爹认为他毒哑了我,愤怒的砸了他的门,揍得他半个月下不了床。其实,在古时候巫师是个很神秘的职业,人们因为无知所以很崇尚迷信,以至连带的对能通鬼神的巫师也崇拜起来,他们觉得他们是鬼神的联络者,是他们的代表。冲撞巫师就是对神灵的不敬。所以说我爹当时的行为是非常惊世骇俗的,要在平时依着我爹的性子是标准的老好人,是不会做出这种大不敬的事的,可谁让受害的是他唯一宝贝的女儿呢。爹啊,你是我的亲爹,你是我最最可爱的亲爹。我不是被毒的不会说话,我是被吓的不敢说话。不过我一点也不内疚,好歹咱这也为破除迷信思想做出贡献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