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着肚子入睡果然不是一桩好事,不知道睡下多久,空空如也的肚子已经受不住那股子空虚劲,开始发出一阵阵的“咕噜”声,还有些难以言喻的抽搐感。而因为稍早前掉了太多的眼泪,此刻缺水的身体唇部已经显得干燥起来。
睡吧!睡吧!睡着了就不会觉得饿了,也不会觉得渴了。紧闭着眼,我这么自我催眠着。
可是没用,又饿又渴的双重打击下,我根本就没法集中精神让自己睡着。僵着身子睡了许久,最后不得不挫败的坐起身。
掀开车帘看看外头,眼睛已经适应了夜色,月亮的光倒是照的这四周亮堂堂的。打量外头许久,最后我还是熬不住攥着包袱下了车。肚子饿已经没有办法了,只有先熬到天亮。不过现下可以先找条河,解决口渴的问题沿着马车四周看了看,最后我选择往树林方向走去。
待穿过一片树林后,我终于听见了流水的声音。心里不由得松下一口气,自己的判断果然没有错。飞奔到河边,掬起一捧水,我迫不及待的往嘴里送。水一入口,仿佛是食了大力丸似的,整个人又有了精神。
直到喝了一肚子的水,我才满足的躺倒在河岸边。月亮太圆太亮,倒显得繁星失了光彩,黯黯的,就像此刻有气无力的我一样。周围极静,反而显得河风声太大。鼻间是一股子清新的草味,醒脑的很。
双眼紧盯着天上忽隐忽现的繁星一会儿,我忽的蹦坐起来。举目四望着,这样的夜色,这样的河边,这样的地方……怎么觉得是以前来的那地方呢?
慢慢自河岸边爬起,我就着脑子里依稀的回忆,慢慢地沿着河岸自一处走去。在离一方土堆还有些距离的时候,我掖紧怀里的包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不会这么巧吧?真的来到这里了?
等到接近那座土堆,基本已经肯定了这土堆正是一座坟。伸手按着坟前的牌子的字数描绘了下,几个字在脑中反应出来,先父宿延、先母吴昭娥。果然是到了这地方来了。
慢慢蹲下身子,忘着那牌子,只觉得很是不可思议。怎么就会到了这来。望着土坟堆,心里倒也不觉得害怕。手触及地,杂草新生。犹记得第一回来时,宿凌昂还细心地将周围的杂草都清除了。
脑中这么想着,手下也有了动作,抓着几根野草,慢慢的揪了起来。这儿是他爹娘的坟,那么刚才过来的地方不就是上回同他呆过的河边?回身看了远处的河一眼,我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这叫什么事啊?怎么会这么凑巧的跑到这儿来呢?难道说郭桓府里的马也经常走来这?
摇摇头。不作多想。我继续着手中地动作。宿凌昂看来天天那么忙地样子。父母地坟也该顾不过来了吧?今夜就算我好人好意再帮他最后一回忙了。
就着月光半夜拔草地还真是一回干。也是第一回听说。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要不是这里荒野地很。不知道给人瞧见了会不会吓着人。想到此。头摇地更厉害。只是觉得好笑。却不知道是不是耳朵出现了幻听。只听见有一阵树叶地沙沙声和两三声地脚步声。
我抓着一棵草。没有动作。头移向响声发出地地方瞧了几眼。树影摇曳。却没有什么可疑地东西。正要移回视线。却忽然瞟见了一抹影子。我忙又转回头去看。果然是一道影子在树林里朝着我地方向慢慢接近。
是什么东西?我眯起眼。想看得更真切一些。三步之后。那影子沐浴在了月光之下。看不清面目。可是那双熠熠生辉地眼睛。我却认识。他脚步不停。一步一步朝着我地方向靠近。我手下一用力。抓着地草连根而起。
他离我近一步。我便看地真切一分。一直到离我一步之远处站住身子。我还蹲在地上仰头看着他。呶呶嘴。不知道该不该同他说话。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地?难道……是追着我来地?
我不出声。他也不开口。两人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等时间长了。我渐渐觉得两腿受不了地酸麻起来。憋不住。还是站了起来。先发制人地问他。“你在这里干什么?”口气有些冲。开了口我才知道。我还是有些怒气。
“那你在这又是为何?”张口。他又反问我。
被他这说的不痛不痒的一句话一堵,反而是我落了下风。地确。我在这里干吗啊?这里好歹是他老爹老娘的坟,我这个外人在这里还质问人家在这干吗?也太可笑了。
瘪瘪嘴,我没好气的往旁跨了一步,“我纯粹是路过的,也不鸠占鹊巢了。地还你,我走。”
才刚往前跨了一步,身前忽然横生了一条手臂一挡。这回他不只是伸手挡着我不让前行,更是手掌一缩将我一揽纳入了他的怀里。
我一惊,抬头看他,却只瞧见他的下巴。“你干吗?”
“你要去哪?”
他的下巴重重一抵,我的头顶“咯”的一声,一股子疼痛劲传来。我挣扎着想去揉揉,却被他拥地紧,两只手怎么也抬不起来。他地下巴倒搁着舒服,整个力全压在我头顶上。
“你想要去哪呢?”他呢喃着又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