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着道:“不如直接将她转手,将来就算有人问起,来个一概不认也就罢了。”
从马脸的神情可以看出他是在认真琢磨这事儿。
“我来我来,”书生抢先道:“我来给这位姑娘赎身。”
这回马脸没有瞪他,只道:“我要回去跟老鸨子商量一下。”
“可以,”我笑道,“不过,何不请那几位大哥留下,歇一歇,省得绑个人还得两边跑,路上要是万一出点儿什么差错,就不好了。”我可不想去跟着他们去“万翠楼’,那可是他们的地盘,一旦事出突然我如何掌控得了!
马脸没说什么,交代了几句手下人,转身走了,其他几个壮汉则留下看着那个姑娘。我唤来小二把隔间收拾收拾,再摆上一桌酒席,那几个壮汉竟然果真不上桌。我只好请小二在隔壁摆下酒饭,请他们到隔壁自用,至于吃不吃就是他们自己的事儿了。
我和兰秀二人还在‘菊厢’里头呆着,她们两个也没什么心思吃了,倒是那个书生也赖在这里不走,告了声罪,就坐下来慢条斯理地享用酒菜,看他一身的狼狈,八成是被打饿了。
没多大的功夫,那个马脸就来了,说他家老鸨答应一百两银子卖了那姑娘。好家伙,狮子大开口嘛!,我听管府的人说过,如今是太平盛世,一个自卖自身给富家的奴婢,顶多也就五两银子,这姑娘就算身价高些,能抵的赌债,顶多二十两,怎么一转身就翻了五倍!而那个书生,连还价也不,直接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就塞给了那个马脸。
于是,这会儿这间“菊厢”里,就剩下我和千兰千秀,还有那个书生与那个被壮汉扔给我们的姑娘了。
那书生竟然还没吃饱,不急不缓,夹得斯文,吃得斯文。这边这布衣女子刚刚撑起还有些瘫软的身子,就又跪在了我们身前,我急急闪身,躲了她这一跪,从她身侧扶她,“不可如此,起来说话。”
那书生也赶忙撂了碗筷,起身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姑娘快不要如此,小生不敢当!”
我脑子里立刻浮现这书生被揍那一幕。那边千秀“噗哧”一声就笑了起来。她立马惊觉不妥。赶紧捂上了嘴巴。
“夫人、公子地大恩。奴家无以为报。唯有将身为奴。终身伺候左右。以报大恩。”那姑娘泪流满面。泣道。
不要吧。我无力地看着她。怎么又是这一套。
“不可不可。小生孤身一人。姑娘一年轻弱女。跟着小生。会惹人闲话。对姑娘地清誉不好!”书生急忙摇手又摇头地回绝。
“我说公子。这位姑娘好像没说要跟着你还是跟着我们家少夫人呦?”千秀戏谑道。
“啊?”那书生脸红了。
我佯嗔道:“不可无礼!”
千秀吐了吐舌头,乖乖地闭嘴了。
“这——这位公子,夫人,小姐——”那姑娘不知所措,懵懂地来回看着我们几个。
我笑了,扶过那姑娘的手:“刚刚还叫姐姐的,这会儿怎么改了?”
“这——奴家不知几位是贵家之人,得罪了。”那姑娘越说螓首越低。
我也不勉强她,问道:“告诉我你叫什么?”
“奴家姓童,名叫阿萱。”那姑娘柔声道。
“阿萱,嗯,好听!”我夸道,想起一事,就问她:“童姑娘从前可曾见过我?”
童阿萱听我如此一问,身子抖了一下,如若我没有看错的话,她的眼睛里从震惊到慌乱,从悲伤到委屈,竟然还有一丝丝的憎恨,我被她眼里这么强烈的情绪弄得一震,却见她在转瞬就又恢复了温顺的模样。“少夫人说笑了,奴家这样的贫贱人家的女儿,怎么可能有幸与少夫人相识?”
这句话更叫我证实了我的想法,我只说“见过”,她却说“相识”,分明是她想隐藏什么。我静静笑了,并不拆穿。
童阿萱又怯怯地看着我和那书生道:“奴家还不知恩人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