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初升,楚云熙己带着小唯祭拜了萧逸臣回来。驸马府内丫鬟奴仆繁忙一片,却又安静有序的做着自己的事。
楚云熙淡然从容的带着小唯向后院行去,所行之处下人纷纷如往日一般停下动作,安静的低头行礼,楚云熙目不斜视,面无表情的走过。
早上的寒气薄雾朦胧,呼出来的气都成了雾散开,楚云熙内穿竹青细绸无纹长衫,衣领袒领处绣有白玉兰花式,腰系绦带,右挂玉佩,头戴峨峨搞冠,冠带系于颌下,露出修长纤细的颈,外套着轻盈简单的白色宽袖狐裘鹤氅,脚踏白鹿皮短靴,缓缓行步时,显的分清新柔弱,出尘脱俗。小唯一身水绿长衫,梳着丫髻发,穿着青色软底鞋,没佩任何饰物,素颜淡雅,眸含秋水,气若幽兰,默默的跟在楚云熙身边。
驸马府曲径通幽,占地宽广,可楚云熙还是看到了她不想看到的人。太子一身朝服,领着东宫率诸在前面走廊正慢慢度步,杏黄蟒袍,宝珠金冠,金丝玉带,众人拱卫,衬的倒有几分皇太子的雍容华贵,可惜却少了天下储君的威严气势。
前面的几个官吏回头看见了楚云熙和小唯,立刻便禀了太子,皇甫承乾便停了下来,等楚云熙走近,便先带着温和有礼的笑问道:“楚爱卿好久未见,这眼睛已经好了吗?真是件喜事,这是从外面刚回?”
“臣见过太子,确实好久未见,谢殿下关心了,臣眼睛无事了,刚出去外面逛了逛,太子今穿的这般隆重是来探望臣的?”楚云熙也笑,笑的漫不经心,语气也带着玩笑。
楚云熙身侧的小唯看太子看她,也只得出来见礼:“小唯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太子看楚云熙这般和善,又见到小唯来向他见礼,便放松了神情,笑着说:“楚爱卿和小唯姑娘不必多礼,孤今来看看楚爱卿和皇姐,楚爱卿有急事可以先行也无妨。”说着还和气亲切的抬手示意楚云熙可以先走。
“太子来了,哪有弃客不顾之理,正好臣也是去找长公主,一起同行吧。”楚云熙说着,手掌前伸斜着向上,作了个请的手势。
太子点点头,笑着先行。楚云熙才又对小唯说:“小唯你去收拾下东西,不用跟去了。”小唯点了点头,顺从的从另一路走了,太子侧头望着小唯的背影远去消失不见,回头正看见楚云熙正用探寻的目光看着他,太子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在前先走。
楚云熙慢他一步,在侧随行,随口便说:“太子上回救小唯出狱,一直都未好好谢过,若今中午有空,不如留下用午膳?臣让小唯亲手做几道菜微表谢意,太子您看如何?”
“这……”太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应了,笑着客套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何必客气?空闲倒是有,那孤就打扰了。”这次的笑容却比刚见面时的温和客气多了几分亲近。
楚云熙也淡淡的笑了,二人随口聊了几句,太子便将来找长公主帮忙的事都告诉了楚云熙。原来自华夫人带了不少武将,到达边境后,一呼百应,边境军迅速聚集了四十多万,并招募了十多万新兵,剑指京师,短短一个月时间,华夫人的军队己攻占入腹地平原地区,势如破竹,直逼京城而来,而朝堂上许多大臣提议迁都,皇上的意思也是如此,都无心迎战。
太子说到这些,眉头紧锁,唉声叹气。楚云熙也没空劝慰太子,她现在心中的疑惑却更多,早上找到城外布置的人一问询,才知道,她遇刺之后城外的人有几个莫名失踪,不知去向,不是出了意外那就是叛逃了,其他人不敢大意,检查后才发现,她命人找的那几个准备用易容术以假乱真的替身还好好的,但她特地让人按比例研制出来的炸药不见了,虽然是为谋刺和以防万一而做的不多,但流落到有人心手中,后果也不堪设想。
“唉!”楚云熙叹了口气,事情怎么会这样呢?本来在战乱之前,可以以小代价抑制这场战乱的,在战事将起的敏感时候,由她准备的素来和华夫人亲近的假武王只要带着随从,拿着假虎符和她的毒药和炸药去边境,虽然不可能谋夺到军权,但在湖州的李默的配合下,弄死几个边境主事将领,还是有把握的。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想谋反也有能力争权夺利的都是头领,士兵只是服从命令,若是让边境将领死伤数人,边境多兵少将,朝廷也会注意,也自然会有人动心思去谋边境的军职,朝中派系争斗再残酷,至少没有战乱那般大的危害,一切事情也都会朝另个方向发展。
楚云熙也知道,虽然这方法不光明磊落,也不算周全上策,但只要简单实用,能阻止战乱发生,不祸及无辜百姓,这方法就是好方法。可惜的是,她楚云熙却差点就‘出师未捷身先死’!而且是死在她自己的驸马府内!这次被刺一事若说和长公主无关,她也许信。但若说这事长公主半点不知情,那她以后就把‘楚’字倒着写!也许华夫人能在御林军失败后平安到边境也是长公主故意而为!可是,长公主又为什么让她去请太后回朝?长公主究竟想做什么?
一直到客厅正堂之中,看见长公主一身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盘桓髻上插着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戴着蓝水飘花翠镯的右手,正在把玩着一个釉色青莹纹样雅丽的青瓷小茶壸,虽静雅端坐,却面带轻忧,似乎正在忐忑的等着一个不会来的人,眉头轻锁,眼如秋水,其姿容风华绝代,倾国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