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往往是客车最忙的时候,为了能在这最高峰的时候多赚点钱,他们是能多拉人就多拉人,好在张小丫和王天上车早,勉强还有个座位,虽然位置很靠后。
不长的时间,车里凝聚了所有去县城的人,去县城走访亲戚的,去县城置办年货的,去县城送礼的,去县城聚会的,当然还有很多探亲结束赶回家过年的,车边走边收人,还不到半路,整个车里已经人满为患,张小丫忧心不已。
“比咱们J城挤公交的人还多呢,王天,咱们J城前段时间的新闻你看没看,就是那个在公交车上挤流产那个?”王天没领会到张小丫的用意,只是点头。
“你放心就行了,咱们车虽然挤,但是安全还是有保证的。”明白张小丫用意的售票员的声音在王天的头上响起,王天抬头一看,才明白刚才那小丫头叽叽喳喳就是为了让这售票员知道塞太多的人在车里后果是很严重的。
张小丫在听了那售票员底气不足的话之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售票员在血淋淋的事实面前如此淡定,真是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气场,只是这气场,让人听着有些胆战心惊。
看着一脸无辜的张小丫,王天忍不住对张小丫说:“好多年都是这个样子了,每到年底,都是客车最赚钱的时候。不这样赚,怎么赚啊。”王天说完话之后,就将张小丫揽到怀中。
张小丫认真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每一次颠簸都会使外面的景色一震,张小丫心惊胆颤,只能紧紧地依偎在王天的怀里,寻找心底的安宁。可是车的颠簸越来越大,张小丫却在这颠簸中渐渐地睡去,昨夜因为王天的母亲总是去自己睡的屋子,张小丫睡得很不安宁,现在的车里,人多,暖和,而且摇摇晃晃,好像婴儿的摇篮,张小丫觉得这简直是回到了婴儿时代,她在这摇篮中轻轻地睡去,睡得好像一个婴儿。
可是这甜美的睡意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尖锐的响声惊醒,张小丫睁开睡眼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躺着的,刚才自己看风景的车窗现在成了天窗,透过天窗能看到天上的云,天空真蓝,万里无云。
“小丫,别动,千万别动。”王天不顾周围人的纷乱,紧紧的将张小丫抱在怀中,紧紧地,不留一丝缝隙。
等张小丫张小丫是个好奇宝宝,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再次睁开眼睛,这次入目的却让自己睡意全无。
血,正顺着破了的玻璃流了下来,一滴滴的往下滴,滴到自己的脸上,带着冰冷的温度和凄艳的色泽直逼张小丫的眼,张小丫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血,她顺着血流出的方向看去,却是王天的手。
王天一手紧紧地抱着张小丫的身体,一手在努力的清除玻璃,等那玻璃终于在他的努力下变成片片碎片之后,他使劲的托起张小丫,用自己身体的力量将张小丫推出了车子。王天完成这一切的时候,张小丫还在迷糊中,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张小丫被推出来之后,整个人都浸入了冰凉的水中,刺骨的寒凉让张小丫顿时清醒,刚才自己出来时候的那个车窗中,已经有水慢慢的流入,汩汩,如同漩涡一般。张小丫慌乱的将自己的手伸入车中,高声地喊着王天的名字。
事实再次证明,张小丫有当乌鸦的潜质。她今天在车上说的因为人多造成的交通事故没有发生,但是在车走过河边的时候,却因为严重超员整个车跌落入河中。
“王天,你抓着我的手,王天。“张小丫高声地喊着,泪水已经流了下来,只是泪水比身边的冰更冷,她的心在那一瞬间冰冻成一个没有任何生机的冰块,唯一的意识就是将王天拉出。
手被紧紧地抓着,张小丫不知道是谁的手,她只知道这个车窗离王天最近,她一手抓着车窗,一手使劲的拉人,顾不得将头伸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她只想将王天拖出来,他想告诉她,自己这辈子不想离开他,那个在危急关头将自己推离险境的男人。
张小丫无助地往外拖人,此时她突然变身成一个勇士,不在乎周围水的寒凉,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攥紧自己手的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王天。
张小丫都有些佩服自己了,她终于将那个人拖出,然后凭借自己娴熟的游技,将那个攥着自己手的人拖到了岸边,直到这个时候,张小丫才敢回头去看那个人是不是自己的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