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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2 / 2)

它太肥了,使尽吃奶的劲儿也不过飞到修士头顶上方两寸位置,然后沿直线飞走。

修士掂了一下,他还挺重。侧过头对付长宁说,“我要走了,你记得跟上。”

像嘱咐容易乱跑的小孩子一样。

付长宁愣了一下,点头,“好。”

很她就知道修士为什么这么说。

修士背着小断指在前面走,付长宁一开始还跟得上,很快她就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付长宁不得不拔腿去追,道路两旁的景象逐渐模糊、然后快速后退。

她追不上修士。

修士到了木屋,安置好小断指。朝身后一瞥,没见付长宁身影。

烟杆子送到嘴里,唇舌间开始吞云吐雾,修士抱肘倚着栏杆叹气,“明明都叮嘱她要跟上了,跑哪儿去了?”

木门“咣”地一声推开,付长宁双手扶着膝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借着眨眼的工夫,闭合了混沌左眼。

“来了来了,这就来了。”付长宁看见屋里堆积的红纸和剪到一半的窗花。

“讶,你跟得上?!”修士眸中闪过一丝欣喜,放下烟杆子。

“运气而已。前辈,鸡翅木雕花窗花可是出自您手?”

“你说这些?”烟杆子指了指红纸,修士道,“我打发时间随手做的玩意儿,怎么了?”

小断指躺在侧屋,付长宁与修士促膝长谈。

“我做窗花,只是想给有缘人一个梦中圆满的契机。我一片好心怎么是这个坏果,我不信。”修士皱起眉头,眉眼间带着失落。

付长宁说了山桃镇、城镇的诸多乱象,修士面色越来越差,终于接受事实。

一挥烟杆子,烟头处亮起橘红色的点。木屋里、无边崖之上的窗花身上同时浮现出无数橘红色亮点,然后一点点扩大、剩下灰色的余烬。

“你看这样处理如何?”修士把烟杆子塞回殷红薄唇里。

付长宁赞叹又欣喜,“多谢前辈。”

修士吐出一口雾气,“别急着谢。这些我能处理,城里漫天聚集的我无能为力。”

“即便是施术者本人,也没办法吗?”

“阳火一烧,斩断了我与它的联系。我号令不了呀。”修士没骨头一样瘫在座椅里,漆黑的长发灵蛇一样从肩头缠到手腕上。眼珠子一转,盯着付长宁道,“但你也许可以。”

“怎么说?”

“你眼眶里那颗是混沌左眼吗?混沌左眼不止能看穿规则,更能炼化规则。”修长手指点了点眼珠子,有些稀罕它,想上手去摸,又觉得有些失礼、不妥,便作罢了。“我能以施术者身份帮你聚集漫天窗花,但炼化得靠你来。炼化难度不小,若是失败,你反而会成为窗花的新容器。”

修士屈起肘部,单手撑脸,似笑非笑地瞧着付长宁,“要做吗?”

付长宁心不甘情不愿道,“做吧。”

修士烟杆子在空中划了一个繁琐的符咒,符咒会将天地间的窗花都聚集在付长宁周围。修士揭下符咒,交给付长宁。

可能是神经不再绷紧,付长宁闻着烟味儿腹中就起了反应,有些想作呕。

“你不喜欢这个味道?”修士干脆利落掐了烟,“我也不喜欢,太冲鼻了。每次入口,都感觉自己的天灵盖要被掀开了。”

“那你还抽?”

“你不觉得抽烟姿势很帅气吗?稳重可靠的男人都抽烟,我正努力向那方面靠拢。”修士舔了舔嘴唇,没个什么东西含着,嘴巴里有点儿寂寞啊。

付长宁从荷包里掏出一袋瓜子,“吃瓜子不?我炒瓜子很有一手。听说嗑瓜子能戒烟。”

修士眼睛发亮,双手接过,一颗接一颗嗑了起来,“我喜欢这个。我跟你说,我以前嗑瓜子都是按斤起步。被关到这里以后就没再嗑过了。”

“下次再来拜访时,我给你背一麻袋。”

“你没哄我?!”修士面带惊喜,“下次我安排金金去接你。”

金金?

付长宁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只金羽翠环鸟。

“原来它能变大然后带我飞跃镜壁,真是鸟不可貌相。”付长宁恭维了几句。

“并不能。”修士摇了摇头,“镜壁之上之所以被做成囚笼,就是因为修士攀爬会融掉灵力、普通人上不来。有捷径可以走的话还叫什么囚笼。”

“那你派它来做什么?”

“陪你解闷呀。”修士嘻嘻笑道,“它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几十年,怪烦人的。它出去接你,我也得几分清净。”

“行,那就这么说好了。到时候没看见它在镜壁之下迎我,我是不会上来的。”付长宁估摸着时间,小断指快醒了,“这里有吃的吗?我好友上辈子饿死鬼投胎,现在估计已经饿得前胸贴。”

“好友?你是说侧房里躺的那个断了手指的?”修士愣了一下,叼起烟杆子送到嘴里吸了一口,烟雾模糊了五官神色,“在他之前,没有一个普通人到过这里。我也拿不准他什么时候醒。”

“那我去看看他。”

“我陪你一起去。”修士撑着膝盖站起来。

“这怎么好劳烦你。”

“可你知道他睡哪个屋吗?”

“不知道。”

“走吧。”修士拉好宽大的外袍,在前方引路。

修士面容妖冶,说话做事却有一种少年气的感觉,情绪直白外露,像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混合得天衣无缝。

想来是很小的年纪便被关到无边崖囚禁,又囚禁了太久,才会有这么一个气质独特的世外高人。

“你被关在这里多少年了?”付长宁观察修士神色,一有不对就立即换话题。

修士思索了一下,“我十三岁时被送到无边崖,到今天差不多有一百四十多年了。除了关我进来的人,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活人。”

补了一句,“断指的不算,他半死不活了。”

付长宁倒抽一口凉气,暗自咂舌这高到恐怖的天赋,“没人教的情况下你都能做出鬼斧神工的窗花,要是接受正统的教导,如今天下得跟你姓。”

“喂,别欺负我没见过世面就哄骗我。我进来之前,至少有两个人天赋在我之上。”修士道,“一个叫程一叙,另一个嘛换个话题吧,一提起他的名字我就汗毛竖立。”

“让我开一开眼界,另一个人是谁!”付长宁有些好奇。

“我告诉你,你下次就不来看我了。人啊,只惦记得不到的东西。”修士哼了哼。

付长宁说,“别这么说,我只是想帮你确认一下那人是不是还活着。毕竟一百多年了,他发生点儿什么意外丧了性命,再正常不过。”

什么样的滔天“意外”才有资格奈何得了那个人。“免了,等我出去后会自亲去确认。”

“哟,还想着出去呢?世上记着你的人都没几个。”

“我爹、娘还有大哥一定记得我,我迟早有一天是要离开无边崖去和他们团聚的。”沟通梦境与现实、让人梦想成真的鸡翅木绕花窗花也是基于此才被创出来的。

走着一会儿,付长宁闻到了一股腥气儿。是从长廊外飘过来的。

突如其来有些心神不定。

长廊外,荒地间。

小断指用石块搭了一个简易的烤架,正背对着付长宁取火。他没带火折子,但方才天上的窗花在同一时间燃烧起来,简直是天降火苗。

右脚踩着一只一臂长的鸟,放完了血,涂了一层薄盐。金色羽毛散落满地,仔细看,上头还有翠绿的环状花纹。

修士一顿,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做了什么!”

一剑汇合浩瀚灵力、又夹杂着怒气恨意破空掀地直直地朝小断指打去。

小断指扭头,付长宁闪身而至眼前,手掌聚灵打偏了修士的剑意。

剑意擦过付长宁的脸将身后的石山一瞬间夷为平地。

“前辈,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让他说完话,再打杀也不迟。”付长宁胳膊在衣袖中软软地垂下去,从手掌到臂骨,全碎了。

小断指抓紧鸟,提防地瞅着修士和付长宁,“我的饭,才不会让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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