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泛痒,想把小断指从她身上撕下去。
他的不痛快不是已经从方澄身上寻回来了吗?干什么又摆出这幅脸?她没哪里惹到他吧?
突然从天而降一个黄色光球挡在方澄面前。
“住手!”来人道。
阴兵如烟散开退避。
弼主皱着眉头道,“辅事,怎么能掌捆同宗弟子?你做得过头了。”
方澄劫后余生,扯着弼主衣袖就告了辅事一状,“弼主救我,我撞破了辅事和付长宁的丑事,辅事要杀人灭口,你可不能让他得逞。”
“是弼主呀,我们好久不见了。”辅事侧过头浅笑道。
宗门上上下下都在谈论一个劲爆的事儿,碰面后不聊几句那事就浑身不舒服,显得跟不上潮流。
“听说了吗?前几天破窗花、除恶瘴、救一城的礼乐殿殿主付长宁怀孕了,腹部鼓起来一片,都显怀了。”
“我记得付长宁是聂倾寒的道侣吧。聂倾寒大婚之日抛下她去追珠玑仙子方澄,我以为两人恩断义绝,原来再续前缘了。”
“续个鬼!付长宁在外面找了个奸夫报复聂倾寒,那奸夫还是个妖修!”
“啊?不可能吧!再怎么报复聂倾寒也不至于委身低贱的妖修,这纯粹是糟践自己。”那人一脸不可置信,狐疑道,“而且,她不嫌脏吗?怎么睡得下去。”
“谁说不是呢,付长宁又傻又可怜。”那人压低声音道,“你就不好奇那妖修是谁吗?”
大多时候,妖修在人修眼中不过是一个物件、一个玩意儿。人们通常讨论谁得了个新奇的物件、谁的物件多,重要的是“谁”,而物件本身则无关紧要。
那人只觉得好友闲得蛋疼,“我只好奇付长宁那张脸要往哪儿搁。委身于妖修,我看见她都觉得脏。”
“妖修是辅事。”
“握草!”那人瞠目结舌、惊掉了下巴,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道,“那、那结果呢?”
“宗门议事台正在商议。这事儿闹得满城风雨,宗主、左辅右弼双护法、二楼二殿四主位全到了。”有人抚着下巴,“我估摸着最多一炷香,就会出结果。等着吧。”
息风宁云宗门议事台。
宗主在闭关,议事台主位上放了一个通讯铃。宗门统辖下的左辅、右弼、止戈殿殿主聂倾寒、乱禁楼楼主程一叙、经纬楼楼主经算子、礼乐殿殿主付长宁尽数到齐,互相对峙。
方澄跪在议事台下,将这件事上报给宗主,求宗主裁定。
光球宗主道,“付长宁,本座给你解释的机会。”
弼主跟着道,视线慢慢地瞥过辅事,“付长宁,你别怕,有什么就说什么。宗主坐镇,我也在,没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动你。”
议事台静得吓人。
聂倾寒清楚礼乐殿殿主之位对付长宁而言有多重要,他要帮付长宁。
聂倾寒眸中苦涩,紧闭,再睁开,神情如常,“长宁腹中之子已有四个月,四个月前时值春季、是妖的发情期。莫非是辅事按捺不住荡漾的春心,选了自己看着长大的侄女来祸害?这么说来,长宁是才受害者。”
说来也巧。聂倾寒一股脑儿把事儿全推到辅事头上,与辅事之计不谋而合。
付长宁把他们的话过了几遍,咂出味儿来。传言果然不假,辅事、弼主面和心不和。宗主不在,二人协理息风宁云多年,有矛盾、生龃龉很正常。但她不知竟然宗主也在忌惮辅事。
解释?
辅事修为高深、智计无双,他们不过是想从她口中听到辅事强上侄女、心术不正的污点罢了。
甚至只要有她在一天,他们就能拿她做筏子名正言顺地对辅事做任何事情。
付长宁看了一眼辅事。辅事立在一侧,眸子微敛。鞋底带泥、衣摆沾土、穿得是那天走的时候的衣服,眉眼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倦色,想来这几日都没阖过眼。
明明他一心为宗门,却因妖修的身份而担着沉重猜忌。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有身孕了,辅事的种。”付长宁平静极了,左手抓着右腕、叠在身前,“宗主按规矩办事就是了,不必为难。”
嗯?
辅事下巴微抬,错愕地看向付长宁,这和他们说好的不一样。
弼主愣了一下,道,“你不用怕,尽管实话实说,在宗主面前,辅事奈何不了你。”
这已经是明示了。
宗主道,“付长宁,岐之走得早,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无论发生什么事儿,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多谢宗主、弼主关爱。我和辅事虽然谈不上两情相悦,但做那事儿时是心甘情愿的。怀孕是意外,但它是我们共同的孩子。”
辅事心中一动。
他很确定自己是趁‘秉烛夜游’占了她便宜,可听她所言,那天她竟真的是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