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就是能陪着你长大,如果没有你,我这一生的意义在哪里呢?”夏侯明月贪婪般看着夏侯储之,她苍白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我曾经怨过你,恨过青薇,但我现在,我不怨也不恨任何人,我想或许,只是我命不好。”
“明月,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夏侯储之露出轻漠的笑容,那个笑,让杜青薇觉得可怕,就像清幽的古藤冷冷地爬了满地,带着远古的寒冷和无情,有冷入骨髓的凉薄。
夏侯明月却柔柔地轻笑了一声,“如果不爱一个人也算错的话,那你是对不起我,可是储之,我知道的,爱情这种事是没法强求的,你无法爱我,就如我无法不爱你一样。”
她顿了下,那太息般的眼神变得缠绵哀愁,“我这一生的悲剧,都是我咎由自取,我逼死容旬念,我对自己下毒,我让你们越走越远,我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看到你们无法挽回,才发现我原来是这样恶毒的一个女人。”
爱情,毁了她,爱上一个人的悲哀,在于毁了自己。
夏侯储之已经悲痛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整个人都开始在发抖,这是他唯一的妹妹,他唯一的亲人,他们一起躲避追杀,一起踏过为保护他们而死的武士的尸骸走过来,一起承担起夏侯家那样深切浓烈的两百年仇恨,而现在,他要失去她了。
夏侯明月却越笑越明丽,笑容温暖而柔美,“储之,你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抱过我了,你第一次抱我的时候,你告诉我说你会永远保护我的,你上一次这样抱我是在十六年前,我们回到郢京,你抱着我说不要害怕,灾难已经过去,我们会幸福的。”
就是在那个胸膛里,失去一切的夏侯明月才有勇气活了下来,他是她唯一的信仰。
“我一直把你当做曦蔷,却从没做到一个哥哥应该做到的事,”夏侯储之怜惜地抱着她,小心翼翼像是呵护着珍宝,“明月,我已经没有机会补偿你了,是不是?你已经不给我机会去补偿你了,是不是?”
我们都以为来日方长,事事都来日方长,可又岂是事事都会愿意等着你来日方长的?
“储之,我这一生已经痛苦够了,真的够了,死,对我才是解脱,也或者,我只是想要就这样死去,这样你就会内疚,这样就算将来你幸福了也不会忘记我了,储之,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坏女人,你不爱我,我不怪你。”
夏侯储之苍白容色浮出一丝苦笑,“明月,说到底,你和我都是夏侯家复仇的棋子而已。”
这个棋盘执棋的人,是夏侯储之,但夏侯储之也是棋子。是夏侯家的棋子,即使他明知如此,还不能逃脱,他是一个男人,必须扛起他的责任,终结所有的恩怨,是他不可推托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