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双手紧紧扶在霍凌寒肩膀上,下巴无力的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宛如靠在一棵挺拔高大的白桦树上,这个男人充满力量,总是莫名的让人安心。
清平将头微微错开,好看见霍凌寒的侧脸,那如刀削般明朗的轮廓坚毅利落,但堪堪恰到好处,身上永远带着从容笃定的气势,任何人都即使深信天塌下来他也能随手替你撑着。
这个男人,他自无心绚烂,却不知旁人早已为之神魂颠倒,万劫不复。如果没有李小将军,她也会爱上他吧,清平这么想着,不可察觉的弯了下嘴角。
“凌寒,等我皇兄得到天下那一天,我们就和离吧,我还你自由。”
没有人看见,清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精光一闪,然后沉寂成一片幽深的清潭,让人看不清深浅。
清平清楚的感觉到,霍凌寒伏在她背后的手一滞,听到霍凌寒在她耳边缓缓的问,“为什么?”
清平挺直身子脱离了霍凌寒的怀抱,与霍凌寒对望,他的眼睛像一片澄净的湖泊,静静的望着她,清平故意微微错愕的反问:“你不会是真的决定同我过一生吗?你不会从未想过我们可以和离吧?”
霍凌寒的手轻轻的从清平背后滑落,傲岸不羁的眼若有所思地俯视着清平,嘴角露出一抹不温不火的微笑,这样的笑总让人永远看不清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霍凌寒是真的从未如此想过,对霍凌寒来说,作为一个男人,他既娶了她,就准备好要护她一生无虞,只是如果他爱她,就会护她一生无忧,这就是区别。
就像五年前,霍凌寒决定娶浅思,不管她是叫浅思还是叫清思,他就决定他只娶她一个人,他就决定这一生只把真心交给浅思一个人,只是后来,有太多的物是人非。
清平席地而坐双手交错置于腿上,宽大的袖子没过膝盖垂躺在地上,像一朵盛开的花,她睁着明亮的大眼睛认真的说道:“你和我之间并无深仇大恨,我为何要故意难为你?我嫁给你并不是因为我爱你,我皇兄想要的是天下,我想要的是保住性命,而躲在你的羽翼下,是最安全的,我想要只是这样而已。”
霍凌寒目光湛湛的看着清平,“你只是想要通过嫁给我离开皇宫吗?”
“嗯!”清平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见霍凌寒不再说什么,想必他已经知道她的意思,便欲要起身。她扶着案几站起来,麻木的脚却让她踉跄了下。
而霍凌寒只是沉默的看着,并没有一丝伸手去接她的意思,任由她跌坐了回来,看见她有些狼狈的跌坐下来,却不卑不亢抬头对他有礼的笑了下,笑容清澈如镜,已然恢复了清冷的模样,仿佛刚刚那个几近崩溃的人根本不是她清平公主。
清平再次起身,这次终是扶着案站稳了。她仪态万方的迈步出门,临门忽又回首,道:“等到那一天,如果你还是爱着清思,我会让皇兄为你们赐婚。”
清平不等霍凌寒回答,径自含着笑慢慢的走出门,然后刺眼的阳光从天际直直刺来,刺得清平双眼生疼,但她眼睛却始终都没有眨一下。
最是无情帝王家,她曾以为她会是例外,却不知道,在面对生杀夺予的皇权面前,无一可以幸免。所以,如果注定要有一场鱼肉刀俎,那至少不能成为别人的锅中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