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朝堂之争,阳都侯是睿王的人,寺户令是晋王的人,各为其主,阳都侯与寺户令素来有间,在睿王的镇压下寺户令之子冤死,阳都侯却诬陷寺户令纵子行凶,逮捕寺户令下狱。
寺户令老年丧子,又遭诬陷,但寺户令冷笑一声一句都不辩驳便让廷尉带走了,却于狱中上书朝廷,称阳都侯在睿王的授意下于别院中埋木头人诅咒圣上,一搜果得木偶,龙颜大怒。
最为讽刺的是皇上令侍御史赵荣查巫蛊案,太子监察,这赵荣便是当初睿王推荐给皇上的道士,后深得皇上宠信封为侍御史。
太子与晋王首次很有默契地同仇敌忾,牟足劲动用一切能动用不能动用的权力,清洗睿王的势力。这赵荣临阵倒戈,大势捉拿睿王亲信,严刑逼供,屈打成招,必须指认出同谋之人,为自保多有诬指陷害他人。
睿王以大逆不道之罪赐死,睿王心腹禁军卫尉、光禄大夫、阳都侯被捉拿下狱,阳都侯被判满门抄斩,光禄大夫和卫尉凌迟处死,子女十岁以上被一同处死,余下满门流放。
文平公主曾得罪太子妃等人,因自幼养在睿王母妃淑妃身边,与睿王多亲近,在被淑妃宫里的宫女指认同谋后,没有审讯没有对质,当即皇上下旨坐诛,行刑的时候,文平哭求要见皇上,不肯就范,被强行以三尺白绫勒死。
短短半个月,因巫蛊一案而死的万余人,睿王一支权贵迅速倒台。残酷的腥风血雨席卷整个帝都,阴霾的气息充斥上上下下,连三岁小儿都不敢大声嬉戏,帝都人人自危。
即使是在大半个月后,清平依旧无法面对这样的结局,连带的瑞孙清思都沉寂了。
一次两人在花园偶遇,望着对方,看到的都是悒然之色,心中明了对那个从小一同长大、总是处处为难她们的那个少女之死,两人都无法释怀,也深明这事不会就此结束,作为同样身份的公主,她们都随时有可能在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宫女内侍指认下,步上文平的后尘,双双苦笑一声擦肩而过。
朝堂上风云密布,清平这也不太平,清平那日看到霍槿菀红着眼眶,想着若是这霍槿菀在她府里受了委屈,少不得霍凌寒又要怪罪在她头上。
清平便先开口,“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
霍槿菀苦笑,“我爹很宠王夫人,想必你也是听说过的,我那弟弟才九岁,性格飞扬跋扈,仗着我爹宠爱他,从来不听我劝说。昨儿心情不好,借口奉茶太晚又将府里的丫鬟杖责,才十三的小姑娘,打得人家半条命都没了。现今已这般惹是生非,将来还了得?”
霍凌寒忙于朝堂,又跟镇国公疏离,是以对镇国公府里的事一概不管,这操心人的事就落在霍槿菀身上了。
霍槿菀这弟弟叫霍凌蓦,这不是一个娘生的到底隔了一层,说得动不得,可他任是霍槿菀说什么,只仰着头翻白眼,霍槿菀刚说完前脚才走,他后脚就红着眼睛跑到镇国公面前哭诉,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让整个府里都觉得这嫡姐欺负庶弟。
若论文采,整个翰林院的才子在霍槿菀面前都是心服口服的,若论武艺,打死两个贼寇也不在话下,霍槿菀文武双全外加有勇有谋,却独独对上头的哥哥和下头的弟弟束手无策,前者太强大,后者太无耻。
清平思衬了下,“这事你哥哥知道吗?”
霍凌寒要是知道,这事清平就不会插手,他要做什么都是有他的理由的。